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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祈一听,眸光亮了亮,喜悦地走过来,问:“可是有法子洗脱我们的嫌疑了?”
晏云之意味深长地笑了,道:“大概。”
大概是什么意思,桑祈可不太明白,可晏云之也没再解释,只说让她安心再等些时日,便先行离去。
于是她便怀揣着他递过来的这份希冀,小心翼翼地用微笑守护着,不再哭泣,安然地等待自己的结局,又没心没肺地过了两天。
仔细想想,大牢里虽然无聊,但是无所事事,落得一身清闲,不是也挺好的么。她都已经有日子没有好好休息,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过了。
可相反的是,这两天里,宋落天就没那么自在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父亲明明说过难以追查下去的那些事,怎么就偏偏在他马上可以一举击败桑祈和闫琰的节骨眼上,突然露出端倪了呢?各种线索浮出水面,调查起来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先是有人抓住了一个行踪诡秘,看似窃贼之人,一审问,才发现肩膀上有烙花,乃是西昭人士。
之前闫琰和桑祈的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市井街坊都知道,他们犯的罪行是与勾结西昭有关。眼下抓住个西昭人,当然打起了十二分警惕,立刻送到了洛京府衙。好奇的街坊四邻也都跟来了,纷纷想知道,这个西昭人到底偷偷摸摸地在图谋何事。
甄永康迫于民众压力,公开审问了他,结果却在搜身的时候,搜出了内容令人惊恐的书信。接着顺藤摸瓜,牵扯出了一个幕后阴谋链条。
原来这几个西昭人是西昭的主战派派来的细作,他们不甘于与大燕和平相处,时刻张着血盆大口,觊觎着大燕富饶的土地。奈何现在西昭国内,王座上的大汗不愿意打仗,想休养生息,改改穷兵黩武,劳民伤财的政策。
他们不好违背王命,野心又难以平息,只好蠢蠢欲动地搞些小动作,希望从大燕内部先行下手。
所以,在潜入洛京之后,做了一系列坏事,并将其嫁祸到了闫琰的头上,试图挑起洛京世家名门之间的矛盾。
眼见着,宋家、闫家、桑家已经都牵连了进来,就差在朝堂上当面翻脸了,他们本来很满意。
可是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他们在背后操纵了那么多起事件,除了王捕头家那次撞上桑祈外,都没被人抓住现形。偏偏这会儿倒霉,被盯上了。
甄永康一路顺着这个被抓住的西昭人查下去,直到端掉了西昭在洛京的细作窝点,将五个西昭人押入大牢,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这么顺利地立下了大功。
宋落天当然也瞠目结舌,感到难以置信。奈何无论怎么看,这个结果都完美得无懈可击,连他自己的那番算计,都被人家利用了去。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宋太傅也不得不低头认输,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一边尴尬地扇风,一边安抚着桑巍和闫铮道的情绪。桑巍还一脸不屑地不愿理他,甩袖子便赶去大牢接自己的宝贝闺女了。
幸福的降临,如同大祸临头一样,都发生得太过突然。桑祈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自由了,一看见父亲明显憔悴了几分的身影,就几乎完全没有考虑,快走两步跑过去,二话不说抱住了他。像小时候那样,埋头在他宽阔的胸膛,微微哽咽道:“父亲,您辛苦了,女儿此番知错……”
自从桑祎辞世,已经近十年了吧。十年里,小女儿一直对他心存芥蒂,保持着距离,从来没有这般亲近的举动。如今又像孩提时代一般,全心全意地依靠着他,跟他撒娇,桑巍心里是说不出的五味陈杂。硬朗刚劲的面容上,线条变得难得一见的柔和,粗糙的大掌用力拍了拍她的肩,半晌无言。
这一幕,不但是他本人渴望已久,也是莲翩一直以来的愿望。她在一旁看着,也是由衷地感慨并喜悦,一激动,竟自己先哭了起来。
桑祈听到她的啜泣声,才回过神,想着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还与父亲这么亲昵,似乎有些不妥。于是便放开了手,转头去假意嗔道:“好好的,哭什么,你们这是来带我回家的,又不是要送我去刑场。”
原本是想逗莲翩一下,缓解这悲伤气氛。没想到莲翩一听,哭得更厉害了,断断续续道:“对……对……小姐,我这不是难过,是为你和桑公高兴啊……看你们这父慈子孝的……什么都值了。”
“啊呸。”桑祈白了她一眼,嗔了句:“净说些不吉利的。”
说完面上的笑容淡去,眼眶亦是跟着湿润了几分。
女孩子们难免在这种时候变得感性,好在桑巍做为一个大老爷们,还不至于跟着闹伤感,大手一挥,豪迈道:“哭什么,都不哭,咱们回家,好好吃一顿,庆祝庆祝。”说完便催着二人赶紧离开这个让人再也不想回来的地界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