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五回 遇险 手刃(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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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策远远的看见一支冷箭直直射向顾蕴,唬得心神俱裂,想也不想便大叫起来:“太子妃,小心!”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箭一般掠了出去。

可他与顾蕴少说也隔了几十丈,饶他速度再快,也赶不上箭飞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箭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破空而去,直冲顾蕴的后背,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顾蕴听见宇文策的叫声,则是本能的一回头,正好就看见一支利箭直冲自己而来,眨眼便已近在咫尺了,那一瞬间,她甚至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不是寒天雪冷那种冷,而是别人无情收割她生命的那种冷,令她瞬间毛骨悚然,大脑也瞬间放空,竟连躲闪都忘了,何况现下又哪是她想躲闪,便能躲闪得开的?

千钧一发之际,身下的马忽然一沉,她身后已然多了一个人,但未及她看清楚那人是谁,身后已传来一声箭矢刺破血肉的闷响,然后是一声痛苦的闷哼,显然那人生生以血肉之躯,为自己把箭给挡了。

顾蕴又惊又急又痛,忙回头一看,就见替她挡箭之人不是别个,正是白兰,只是可能伤得太重,顾蕴转头的同时,白兰已直直从马上栽了下去,但因周围太黑,顾蕴看不清她的伤势。

已有人在大叫:“有刺客,护驾,护驾——”四下里瞬间也乱了起来。

泪水瞬间模糊了顾蕴的双眼,白兰虽才跟她不到一年,主仆间却早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如今她是生是死她都不知道……可敌人哪会给她哭的时间,下一刻,又是几支冷箭裹着劲风呼啸而来。

所幸这一次,宇文策已经掠了过来,往顾蕴身后一坐,再反手挽出一阵剑花一挡,那些箭便都掉落到了地上去,让顾蕴再次险险逃过了一劫。

只是其中一支箭却直直刺进了顾蕴坐骑的后臀上,那马今夜本就受了惊,正是有如惊弓之鸟之时,如今背上再一吃痛,立时发起狂来,尖锐的长嘶一声后,便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去。

宇文策大急,往前一探身,便自顾蕴手里夺过了缰绳,尽全力御起马来,可哪里有用?要跳马也显然不可取,若只是他一个人,倒是不怕,也自信受不了伤,可多了一个顾蕴,他就不敢冒这个限了,自己皮糙肉厚不怕摔,她却是娇滴滴的女儿家,万一摔着了哪里,这会儿场面又乱,便摔不着,也会被马儿踩着,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太子殿下?便是他自己,也一辈子难以心安。

于是只能急急扔下一句:“保护好皇上,等待太子殿下那边将刺客诛杀殆尽后,赶来增援!”

然后任马儿驮着他和顾蕴,胡乱越过人群,便往前面黑暗一片的不知名方向狂奔而去了。

马儿既受惊狂奔,马背上的人自然舒服不了,顾蕴很快便被颠得七晕八素起来,若不是被宇文策拥在怀里,有宇文策以身体支撑她,她早被颠下马去了亦未可知,如今虽还侥幸留在马上,胃里却一阵阵的翻腾,整个人也恨不能立时晕过去才好。

但想起方才宇文策最后那句话,她猛地一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迎着阵阵疾风声嘶力竭的问道:“十一哥,方才你说‘等待太子殿下那边将刺客诛杀殆尽’,难道太子殿下也遇上刺客了吗?”

宇文策闻言,言简意赅把事情说了一遍:“太子殿下没事,也完全有能力保护自己,就是放心不下太子妃,又信不过别人,所以特地命人前来保护太子妃,太子妃只管放心,我不会让您有事的。”

顾蕴听得宇文承川没事,心下一松,还要再问,宇文策忽然又急又快的喊起来:“前面是密林,多的是参天大树,马跑得这样快,若是不慎撞上了,必定会马毁人亡,太子妃闭上眼睛,我要带着您跳马了,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您有事的!”

他本就目力好,又在黑暗中跑了这么一会儿,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自然还隔着一段距离,便已看清前面是密林了,所以有此一说。

顾蕴因着前世他的丰功伟绩,对他本就信任有加,何况如今除了听他的话,哪还有别的法子,所以她毫不犹豫就应道:“我已经闭上眼睛了,十一哥只管跳便是,不要怕摔着我哪里,只要能保住性命,受点伤又算得了什么。”

宇文策便不再说话了,眼睛快速的四下里扫射起来,看往哪里跳才能最大限度的免于让顾蕴受伤,心里则只有一个念头,他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不要,也一定要保顾蕴毫发无伤!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处草丛茂盛的地方,于是在顾蕴耳边说了一句:“太子妃,得罪了。”紧紧抱着她,便自马背上跳了下去。

只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个表面看似草丛茂盛的地方,底下偏巧是一块松土,承受了二人的重量后,一下子便陷了下去,更糟糕的是,陷进去以后,再下面竟是一段陡坡,顾蕴与宇文策甚至来不及惊呼,已控制不住的往下滚去。

也不知道这段陡坡到底有多长,顾蕴只觉滚了快一辈子,都还没滚到尽头,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好痛,头也晕得她想吐,就这样,还是宇文策一直紧紧抱着她,以身体尽量护着她,才让她没有受到更多的伤害。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脆响,宇文策终于吃痛不过闷哼了一声,顾蕴虽头晕得紧,也将那一声脆响和他的申吟听清楚了,忙艰难的问道:“十一哥,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我听声音像是骨头断裂的声音,你是不是撞上什么大石头了?”

宇文策深吸了一口气,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因后背上正传来的剧烈疼痛而颤抖:“没事,就是撞了一下而已,骨头应该还没断,纵断了也没什么,我以前比这更重的伤都受过,太子妃别担心。”

顾蕴听得一阵心紧,正要说话,她和宇文策便“咚”的一声,掉进了冰冷的水里,原来这陡坡的尽头,竟是一个湖泊?

她本就浑身痛遍了,这会儿再被冰冷的水一刺激,终于再支持不住,晕了过去,脑子里还残留着方才最后闪过的念头,也不知宇文承川什么时候才会来救她?

彼时宇文承川这边的战况仍胶着着,金吾卫虽训练有素,人数也较对方多一倍,对方却明显更熟悉地势,武功也更高一些,以致金吾卫短时间内竟奈何不得他们。

宇文承川在马背上看得脸色越来越阴沉,正想着自己和冬至要不要也加入战局,速战速战将敌人都解决了,好去前面保护皇上,尤其是保护顾蕴。

不想忽然就有一骑自前面飞跑而来,一边跑一边还大喊着:“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妃遇刺,太子妃的坐骑也受了惊,驮着荣亲王世子爷和太子妃眨眼便跑得不见了踪影,这会儿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宇文承川瞬间心痛如绞,虽知道这十有*是敌人为了扰乱自己的心神,故意在夸大其词,但无风不起浪,若顾蕴一点伤害都没受,对方也不敢这样嚷嚷得人尽皆知,还连宇文策一并捎带上,不然事后他岂会有好下场?

可见顾蕴的确受到了伤害,这会儿也正处于危险之中。

心痛如绞之余,更多还是自责,都是自己没有亲自赶去保护蕴蕴,才让她陷入危险当中的,若自己去了,即便不能保她毫发无伤,至少自己也能陪在她身边,哪怕是死呢,只要能死在一起,彼此也不会害怕,不是吗?

念头闪过,宇文承川忽然定定看向了一旁被自己亲卫和成国公府二老爷、柯阁老长子等嫡系人马护在当中,表面一副惊魂甫定样子,实则眉眼间一开始难掩得意,如今却难掩焦灼的三皇子,嘴角慢慢噙出了一抹残忍的笑。

本来我还不想这么快便手刃你的,虽然你先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但我不能跟你一样做畜生,人和畜生终究还是有差别的,事后待查明了真相,自有皇上和国法处置你,但你竟敢伤害我最心爱的人,变着法儿的要我的命,那我便破例当一次畜生又何妨?对畜生难道还能讲理吗,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法子,当然是以牙还牙,以暴制暴!

“冬至!”宇文承川叫了冬至至自己面前,冷声吩咐起来:“带人设法把宇文承稷的亲兵和宗二老爷柯大爷等人全部给我冲散了,我要亲自手刃宇文承稷!”

冬至一听,便知道宇文承川这是听了顾蕴受伤凶多吉少的消息后,急怒交加心痛难当之下,要大开杀戒了,毫不犹豫便应道:“殿下放下,奴才这就去办!”

不止宇文承川听得顾蕴遇险的消息心痛悔恨得无以复加,冬至又何尝不是一样,那么好那么能干的太子妃,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那么喜爱太子妃,可以说太子妃就是他的命,如今宇文承稷竟敢伤他家殿下的命,也就是伤他冬至的命,他岂能饶他!

冬至立刻带着宇文策特地留下来保护宇文承川的十来名亲兵,这些人都是腾骥卫的高手乔装的,战斗力自然远非一般的金吾卫可比,佯作加入战局的样子,实则与敌手草草交了几回合手后,便各自找机会隐匿起来,然后借着黑暗的掩饰,不一会儿便绕到了三皇子等人的身后,就用方才刺客们用过的弓和箭,对着三皇子等人大放起冷箭来。

三皇子等人本来正全神贯注的观看着远处的战局,对他们的人迟迟不能突破金吾卫的包围,过来与宇文承川直接交手,以便能尽快结果了他而心急如焚,本来他们的计划是那么的完美,在黑暗中谁能躲得过那么多利箭齐齐发射?偏金吾卫的人竟随身带了那么多火油,着实可恶至极!

哪想得到刺客竟会忽然攻击他们,又惊又怒,卒不及防之下,很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的各自逃命去了,余下三皇子被几名亲卫团团护在当中,倒是暂时毫发无伤。

可冬至岂能容他继续毫发无伤下去,挽弓对准他一名亲卫的脑袋,便狠狠射了出去,对方当即便闷哼一声,栽倒在地上,再爬不起来了。

其他几名亲卫见状,都唬得魂飞魄散,他们却不是一直保护三皇子的亲卫,而是新近才被抽调上来的,三皇子满以为今日谁都可能有危险,惟独他不可能有,而错过了此次机会,下次再要置宇文承川于死地,便难上加难了,为保万无一失,便把自己素日的亲卫都抽调了去出任务。

如此一来,他身边的所谓亲卫们从战斗力到忠诚度,自然都大大降低了,如今眼见方才还活得好好的同伴,眨眼间便已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们又不知道今晚的刺客并不是冲着三皇子来的,只当冬至等人与那些刺客是一伙儿的,哪还能继续忠于职守下去,难道主子的命是命,他们的就不是不成?

虽然如今逃了,事后他们也可能没有好下场,但求生的本能,还是促使他们立时扔下三皇子,抱头鼠窜起来。

余下三皇子又急又怒,大吼了几声:“你们给本殿下回来,回来……本殿下脱险后,定要诛你们九族……”不见亲卫们回来,只得借着夜色的遮掩,躲到了丛林深处去,自以为这下自己终于安全了,方稍稍松了一口气,又暗自为今晚上极有可能会功亏一篑了而懊恼不已。

正想着下一次要怎么才能杀了宇文承川时,耳边忽然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三皇子心里一紧,忙本能的循声看了过去,借着远处的微弱光芒,他一眼就看清楚了来者不是别个,竟是宇文承川,而周围除了他们两个,再无其他人。

三皇子的心立时狂跳起来,这个婢生子不会是已发现了什么,所以来找他算账的罢……但眼见宇文承川正直直的朝自己走来,手里还拿着一支箭,摆明了是冲他而来,形式已根本容不得他多思量,三皇子忙强迫自己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道:“大皇兄也是眼见情势危急,特地过来躲一躲的?这就对了,君子不立于围墙之下,我们兄弟什么身份,哪需要亲自在那里督战,以身犯险?对了,怎么不见二皇兄四皇弟他们几个,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他们被冲散到什么地方去了。”

宇文承川走到离他仅只几步远后,才冷冷道:“谁说孤是来避难的,孤是来亲自手刃你的,反正今晚的事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事后追查起来,你也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说得三皇子勃然变色:“你敢!你若真敢要我的命,回头你自己也休想活命,父皇最容不得的便是骨肉相残!再说你凭什么说今晚的事是我一手策划的,若是我一手策划的,我又何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我还说是你一手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铲除我们其他几个兄弟,乃至是弑君杀父,好让你即刻登上大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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