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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生孩子是生死大劫,尤其叶夫人,更是九死一生,好容易活过来了,怎会不想见自己的亲娘,却被礼教规矩束缚着想见的见不着,不想见的倒天天在眼前晃,怀清想想都替叶夫人郁闷。
不过这个也不干自己的事儿,蹲身一福道:“夫人万福。”
不想却给定南侯府人抓住手,上下端详一遭道:“好体面个模样儿,怪不得老太君从刚就念着,今儿不知你来,也未准备礼,这只镯子便当见面礼吧。”说着不等怀清推辞,已把自己腕子上那只翡翠镯子腿下来,戴在了怀清的手腕子上 。
怀清忙推辞:“这如何使得。”
定南侯府人道:“寻常东西,不值什么,你平常戴着玩吧。”
老太君道:“长者赐,不能辞,夫人一片心意,拿着吧,真要过意不去,一会儿给夫人瞧瞧脉。”
定南候夫人道:“可不是,听说你治好了老太君的咳疾,我这儿便动了心思。”
怀清先谢了定南侯府夫人,端详夫人一会儿道:“夫人可是患有偏头风吗?”
众人齐愕,均看向夫人,见她面有惊色,便知给这丫头说准了,夫人尚未回过神,倒是她身后的婆子道:“我们夫人这偏头风有十几年了,不说太医院的太医,便各处里的郎中也不知来了多少 ,我们夫人吃下的药,零零总总加起来都能堆成山了,可就没一个见效的,单为这个症候可没少折腾,那些郎中来了,号了脉还要问饮食起卧,好不啰嗦,末了,也未治好,怎姑娘没号脉就知道了?”
怀清道:“望闻问切,这望在头一个,切在最后,可见望诊比号脉重要的多,之所以知道夫人的病症,是见夫人眼里微赤,医书云,头风多于赤眼相表里,而夫人一目微赤,多发于偏头风,故此一望而知。”
定南侯夫人看向老太君道:“说句不怕老太君恼的话,昨儿老太君说您老的咳疾给这丫头去了根儿,我还有些不信呢,想那些名医莫不是行医数十年,年纪一大把,都没说药到病除,这么一个才十几的丫头,便自打娘胎里头学,也没学几年,天分再高,还能比的上太医院的太医不成,不想竟是真的,看来这医术不分年纪大小,这丫头倒真是个神医。”
老太君顿觉脸上有光,老太君活了这么的年纪,年轻时受过些罪,可后来都是荣华富贵的人上人,皇上眷顾,儿子争气,老太君前些年日子过得风光非常,却到了底下这辈儿有些不顺。
儿子是争气,可就是生不出个继承香火的孙子来,两个孙女都是庶出还罢了,一个跛足,长年累月闷在屋子里不出门,一个年纪幼小,怯怯懦懦的小家子气,平常日子还罢,若赶上像今儿这样的内眷相聚,按理说,两个孙女该着出来见见客,却一个也拿不出手,久而久之,各家都知叶府两位姑娘境况,只怕触着老太君的霉头,来便来了,没有一个敢问叶府两位姑娘的。
偏这些人越如此,老太君心里越过不去,便憋了一口闷气在心里,不想今儿忽就畅快起来,老太君心诚,把怀清当成亲孙女,真不是说说便罢的,菩萨前许下的愿,如何能不作数,故此,老太君真把怀清当成孙女看待了。
怀清露了脸,老太君深觉与有荣焉,心说,你们平常暗地里都说我叶府后继无人,今儿让你们好好瞧瞧我孙女的本事。
想着,便道:“怀清丫头既瞧出病,快开个方子,去了夫人的病根儿才是。”
定南侯府人也忙道:“对,对,这个毛病可折腾多少年了,若姑娘给我治好了,阿弥陀佛,我可松快松快吧,快拿笔墨来让姑娘写方子。”
丫头应一声,不一会儿备下文房四宝,怀清略忖度片刻,提笔写了一方,丫头递了过去,定南侯夫人接了一瞧,先不说方子如何,就这一笔字也着实难得,再瞧方子却甚简单,南星,半夏,白芷三味等末,捣烂生姜,葱头为饼,不止方子简单,这用法也古怪,不服,不吹,不熏,只贴太阳,一夕可愈。
定南侯夫人不免心疑,却听怀清道:“夫人别瞧这方子简单,却是绝妙古方,南星祛风,半夏燥湿,白芷止痛,三味配伍,贴于太阳之上,药气从表入里,直达病症,夫人可先使人照着方子治好药饼,待病发时贴与太阳,可见奇效。“
定南侯夫人不觉看了怀清一眼,心道好聪明的丫头,想必猜到自己的心思,怕自己不信,故此详细解说了每一味药的用处,她这般一说,倒真是对症的,伸手递给婆子道:“好生收起来。”
拉着怀清的手道:“何日你得空了也去京城玩玩,我们府里可比叶府热闹,有几个你这般大的女孩儿呢。”
老太太道:“这就别想了,她哥年后要去南阳上任,我前儿跟她说,别跟着她哥去了,就留在我跟前也一样,非去受那个颠簸之苦做什么,可这丫头惦记着她哥,死活要跟去,留也留不住。”
怀清道:“我哥还未娶嫂嫂,若我再不跟去,恐我哥饭都吃不上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笑了起来,老太君叹口气道:“去便去吧,横竖也不远,你哥刚去,人生地不熟的,跟前是得有个人,等你哥哪儿安置妥当,我再使人去接你回来也一样。”
怀清道:“到时不用老太君去接,我自己就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