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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过身,两手勾上他的脖子,黏黏腻腻的声音就传入了他耳中:“九郎这些天这般辛苦,还是要以身子为重,又怎么好让美色误了大事。”
把李治引得大笑起来,搂着怀里的宝贝,一时说不出话来,忽然瞥见放在一边的木箱,就指着它道:“父皇知道阿宝阿福满月将至,叫人抬了这些来,你自己拣着给她们顽吧。”
孙茗仍将秦氏和孙芝留下,为的也是同贺满月。所以,只叫她们遣人回府,送了封信,讲的也是关于孙芝的亲事。
孙清也好,孙伏伽也好,眼光自然放得比秦氏远了。只是,孙伏伽更看重孙芝自己的想法,他在李世民时期做了这些年的诤臣,在圣人面前谏说直言,端得一副铁骨铮铮的直肠子,做不来官场的弯弯绕绕,反而孙清看得更清一些。
“不过,”李治话锋一转,又显得极为可惜地叹道:“如今父皇身体微恙,阿宝阿福的满月酒,我看不宜大办。”看他一脸丧偶的颓色,显然是很不情愿地说。恐怕并非出自他的本意,定是周围有人给他出的主意。
因为知道李世民病了这许久,过段时日真要熬不过了,此番他在府里大肆操办满月宴的确并不实意。就是李治自己不说,孙茗也是有这番想法的。都说她双生女儿是福兆,可一办了满月酒,圣人就死了……亲,你确定她们真能带来福气吗?
“你就是不说,我也打算与你提出来的。知道你如今处事为难,你只要心里惦着我们就好了。”靠着他胸脯,闭着眼睛喃喃道。
“你放心,等阿宝阿福周岁,我定要好好操办,绝不她们委屈。”
须臾间,王福来在屋子外传了话,说是晚膳已经备妥,然后李治就被她给轰出去了。
等李治一走,花枝花蕊就进了屋子服侍。
她们两人已经习以为常,在殿下与娘娘待一处的时候,都不喜欢有人跟着看着,所以每回都极有眼色地自己退了出去。
现在两人一进屋子,就看孙茗若有所思的模样,心里一咯噔,只当作她与太子之间可有闹出什么来?可又一想,看太子是笑着出去的!
孙茗一回神,就叫花枝下去,将晚膳备上来,然后又与花蕊道:“你去打听,太子回府后,都做了什么?”
要知道,她从怀孕起就时时晾着李治,又知道他公务繁忙,根本没有心思寻花问柳,所以已经叫他习惯和尚般的日子,这骤然勾起了他的致趣来,定有什么因由……
这男人,薄情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想叫他长情,她自己就得先有一番计较。如果说,李治本身没有自制力,怎么会忍着许久都没动府里的女人?要知道,整个府里的宫女,都是太子的人……只是,她烦恼的也是因为,府里的女人都是太子的人,任他予取予求,就是李治自己没有念想,难保其他人不会借机勾引。
刚将膳食撤下,花蕊就急匆匆跑回来了,见花枝还在收拾,就站在一边充作壁花。也是花枝自己乖觉,见花蕊这副样子,知道是有事禀告,将物件一拢,就退下了。
花蕊近孙茗身边,将问道的消息与她说了:“太子妃早就叫文善侯在园子里,等太子一回府,就将太子请了去。”
这还是她问了园子里的洒扫得知的。因花蕊素来喜欢与人玩笑,与府里常打交道的宫婢内侍都处的极好,所以问来的消息虽然都并非秘要,但一问却知道得很快。
“可有说太子妃何事过问太子?”就太子妃那性子,就是知道太子的喜好,她也学不来那一套。说到底,她是看透了太子妃得不了宠的。
花蕊摇头,就这点功夫,她肯定问不到其他了。
直到第二日,萧氏来看她,她方知事情的始末。
萧珍儿这人,说好听一些是骄傲,非要纠正她的错处,那就是傲慢。无论是对太子妃也好,对孙茗也好,都是那副目中无人、万事随意的态度。
说是来看孙茗的,但孙茗才不信,她那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在她看了阿宝阿福后,点个头,赞一句“多漂亮的孩子”,已经算极给她面子了。
然后……然后她就不说话了。
看出她就端端正正地坐在那里,一脸明艳不可方物地仰着头不动,定是有话要说,就让花枝将阿宝阿福带下去,花蕊也有眼色地跟了出去。
萧珍儿这才露了丝像是嘲讽的笑意来,也挥手打发了金铃下去。一时间,整个屋子就显得空荡荡起来。
“你昨天使了丫头去园子里打听了?”萧珍儿挑眉,一个问话就直击要害。
这个萧珍儿也太直性子,这样的话大刺刺地讲出来,真的好吗?但她既然问了,孙茗点头回道:“萧姐姐可有什么指教?”
她依稀记得,她们俩算是情敌,尤其还给萧珍儿捡了漏,叫她怀上了,还生个儿子……
萧珍儿又露出一丝嘲讽来:“不必再白费心机了,太子妃那院子里把持地牢牢的,任你如何查探,也不会露一丝出来。”
孙茗默然,果然太子妃才是萧珍儿的死敌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她这是在被萧珍儿拉拢?只是,她这么傲娇的模样,真的是在拉拢她吗?
萧珍儿垂眸,看向半坐在床榻上的女子,云墨般垂下来的长发散落在靠枕上,未施粉黛的脸显得极为丰润,真是怎么看,怎么比徐良媛美,真不知道太子妃着了什么疯魔。
“你知道,昨日太子妃邀太子的时候,还有何人在太子妃身侧吗?”良久之后,萧珍儿才问道。
徐婉?!
孙茗两手交握……她就知道有猫腻,原来太子妃竟想推徐婉上去?可是看着萧珍儿,她又不想令她这般得意,遂道:“即便如此又如何?太子回来可半点没提及徐良媛,可见,她也不是多有能耐。”
“那可未必!”萧珍儿忽然想到,徐婉被她撞破时尴尬和不知所措的模样,才道:“徐婉的发髻,她的衣裳都似曾相识……让我想想……”
萧珍儿卖着关子,见孙茗看向她,才与她说:“一如你之前的装扮!”
没错,孙茗因为仗着年轻,所穿的讌服都走小清新的风格,正经地装扮都穿高腰襦裙。因李治喜欢羊脂玉,所以常常赏赐下来的视物业都是此类。她就自然拿这些戴在身上了。
萧珍儿说得是,那个徐婉竟是在学她?
一瞬间,她如听了个天方夜谭一般:“那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换一种风格,她也照学!”要知道,虽然她也喜欢羊脂玉,但也爱其他金银宝石,常用它,无非因为李治赏的这一类最多,换着用都换不过来呢。
“你会这样想,那自然最好。”萧氏闻言,站了起来,说了句:“记着,以后别再去园子里打探,以免着了太子妃的道。”
不用她说,孙茗也知道。昨天花蕊不过去问了一句,今日萧珍儿就上门来了,可见太子妃与萧氏两人手伸得又多长了。只是,萧珍儿既然过来为的不是拉拢她,那她有作何提醒?
而跟随萧珍儿出去的金铃也不解。之前她站在屋子最靠近里边,所以模模糊糊听了一些,跟着一路回去,她才将疑惑问出口。
“我自然不是来拉拢孙氏。”萧珍儿道。她无非是与太子妃不对付罢了,如今太子妃寻起帮手来,叫她太快把孙茗拉下马,虽然心里也的确舒服了点,但对她却是不利的!如今她有儿有女,说到底,她才是太子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太子妃想要为太子献上美人,这都不是第一回了,只不过这次是徐良媛罢了。”太子妃果然改变方式了,知道一般的美色入不了太子的眼,竟是想用才女招太子的兴致……如此放任太子妃下去,谁知道她下一步要如何?
“孙良娣这般受宠,可见也不是普通人,娘娘就不担心她?”这是金铃最大的疑惑了。在她眼里,太子妃已经是无计可施了,只好寻其他美人,但孙良娣受太子宠爱,如今连生双胎,生儿子都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比起她来,我更担心太子妃出的昏招。”如果说直接想拿捏宫人,她还能说她聪敏了两分,但是如今推了徐婉出来,她才真想剖开太子妃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一把稻草!
宫人生死可以拿捏,且殿下并不会太过在意,但像徐婉这样的一旦得宠,想要把人打下来,才是难上加难。
她们这些注定在宫里长久的女子,合力把其她妄想出头的打下去才对,谁会傻到扶持一个上来?且还是这样的刺头……
徐婉能放下身段学孙氏的穿衣打扮,心机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