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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风如刀,雪落如霜。
一辆马车自伯尔曼南部边疆而来,滚动的车轮碾碎了路上的积雪,却碾不碎这天地间的寂寞。
这是一辆很大的马车,有多大呢?大到鸿羽一行六人坐在车里而不显得拥挤。
车里也是一片宁静,他们已经累得连眼皮都不开了。
“为什么忽然这么急着回天刀域?”卡尔忽然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
又过了好久,鸿羽才回答道:“我已经没有力气再举刀杀人了。”
这一问一答之后,马车里有陷入一片沉静。
鸿羽看起来很平静,心里却怎么也静不下来,他的脑海里还是血红一片。鸿羽不是第一次参军,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但一下子杀这么多人还是第一次。
他一睁开眼就仿佛看到一张张狰狞的血色脸孔,挣扎着,咆哮着:“还我命来!”
所以这一路上,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过。
战斗已经结束了,而鸿羽却连庆功宴都没有吃,就强烈要求立刻离开。伯尔曼的援军已到,他们的任务也已经完成。
怀特多次挽留无果之后,不得不为鸿羽他们准备了一辆马车,一路送出军营。
本来鸿羽他们是不准备接受这份礼物,也就是这辆马车的,但鸿羽忽然想到,就算自己不用,幽怜年纪小,又忽然下起雪来,有辆马车却是要方便很多。而且相对于他们取得的战果来说,一辆马车也实在算不得什么,也就接受了。
“哥哥。你看外面!”
鸿羽一下子睁开眼睛,探出头去,跟幽怜的小脑袋挤在同一个小窗口里。
“怎么了?”
“好美啊!”幽怜的眼睛依旧清澈。
“嗯,是很美。”
看着这银装素裹的一派雪景,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躁动的心似有平静下来的趋势。鸿羽不经意间的一瞥,忽然发现一件看似很寻常,仔细想想又很不寻常的一幕。
光洁的雪地上,留下一排长长的脚印,只遥远的南方而来,孤独的走到这里,又孤独的走向前方。脚印很深,显然这人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路了,已经走得筋疲力尽,但他还是执着的向前走,绝不肯停下来休息。
幽怜已经把脑袋收回去了,雪景虽美,但风却刺骨。她自己觉得冷,见鸿羽还愣愣的盯着地上的脚印看的出神,又使劲把鸿羽拉了进来。
“你不冷吗?”
“冷?没觉得啊。”鸿羽下意识的答道。
“我怎么觉得有些冷呢?”幽怜可怜兮兮的问道。
“因为,你还小嘛!长大了就不怕冷了!”
“哦。”幽怜深以为然。
“想不到,这种天气里还有人要在冰天雪地里奔波受苦,我想他一定是很孤独,很可怜的人。”鸿羽又忍不住探出头去,看了一眼那一排看不到尽头的孤独的脚印。
“世上的可怜人多的去了,你有什么办法改变么?”卡尔也睁开眼,看着鸿羽。
“现在看来,似乎没有什么好办法。”鸿羽沉吟片刻,答道。
“你的意思是,以后就会有办法了?”
“我的意思是,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我会努力去改变,办法总是有的。”鸿羽非常认真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