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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该是寻找避风的地方,让自己能够好好睡上一觉。
早春时节晚间还是颇冷的,林玉杵着根扎实的木棍艰难地向前行走,有长廊有荷塘有林木有亭子,这是典型的园林结构,照理说,也该有密闭的小榭厅堂或者楼阁,然而,走了这么久,却一所能遮风挡雨的建筑也没见到……难道真的要露宿了么,若真是大喇喇地被风吹上一夜……林玉没有信心了。这具受了这许多伤害的身体,会突发高热的吧。
并没觉得有多么沮丧,林玉习惯地寻找其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大户人家的园林,假山石峰造型往往奇诡,如今似乎能在这方面下点功夫,运气好的话,就在大点的石缝中过上一夜,说不定能熬过去。
不出林玉所料,最近的那座假山之间是空的,而整个假山的形态正如合抱手掌,形成个筒状的洞穴,顶上有盖,看起来就如个小石屋一般,能容纳一人进出。林玉费力地钻进去,用芭蕉叶堵住缝隙,顿时觉得身上暖和多了。不多会他就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夜风平浪静,林玉起来后,开始了范围不超过三十米的小规模活动和养伤生活。有些草药就和野草一般随处可见,却是消炎止血的良药,林玉充分地利用了这些东西。
偌大的园子里鬼影都没一个,自然也不会有人送食物过来,林玉只得自力更生。观赏用的花木很多,可惜该长果子的此时连花也没来得及开,能出花蜜的才萌了几个嫩绿的新芽,是无法寄望的了。不过,这里像是长久没人打理过的,地面倒是生了不少野菜,虽然入口苦涩,但也能活命,林玉便不计较这许多。
如是这般差不多养了一个月之久,林玉身上乱七八糟的伤势总算好得差不离了,之后,就是拖着这副还算健康的身体,为将来的事情做些打算了。
这座园子果真是废弃的,没有供人居住的地方而只有景物,像是从最开始就只建了一半,外围看来必定奢华,内部却是不然。
花费了整整三天,林玉硬是在这整个园子绕了一圈,摸遍了四面的围墙……这总不至于是个封死的地儿吧,总有出路的吧……
在南边的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后,手指敲上去,能听到中空的响声。林玉用手杖对准那处狠狠地捣进去,就戳出个窟窿来。眼对准那洞看过去,居然看到明显的光亮了。再顺着扒拉扒拉土灰将耳贴上……有人声。
两个古装电视上丫鬟装扮的女孩儿对坐在石阶上,手脚麻利地一个掰白菜梆子一个摘豆角,一边还谈谈笑笑的互相打趣,好一副青春活泼的欢乐姿态!
“听说大少爷今次回来了?”
“嗯,还带了第七个夫人,后院儿又有得闹腾了!”
“说的是五夫人吧……嘻嘻,最貌美的一个又怎样,大公子还不是一个接一个地往屋里纳人,我看往后还会有八夫人九夫人……啧啧,不过要是我,也想跟着大公子!”
“是是是大公子长也俊性格好家底丰厚,就是看上两眼也是开心得很……你这小骚蹄子又发浪了是吧?”
林玉面无表情地听了一阵,都是些钦慕赞颂艳羡之类的言辞,除了知道这家有个似乎年少英俊又风流的大公子以外,就没有别的有用信息了。
不过林玉并没有离开,他等着这两个丫头絮叨完,跟着,应该就会说一些家长里短甚至是小道消息什么的……那些东西,就是有用的。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丫鬟语气一变,便带了些惋惜。
“不过说起来,庄主的病都好些年了吧,听说我们来之前就已经病着,可这些年头过了,我都还没能见到庄主一面,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我听灶里的赵大娘说过,足有五年了!庄主病了以后庄里的事情就全让大公子看着,那时候大公子也才十三四岁,不过管起庄里事务也是有模有样了。”
“哎哎,我还听说啊……”
“听说什么呀?跟我还卖关子?”
“嘻嘻……我听说,庄主没病的时候那可是天下第一高手,那个风度那个威仪没得说,就是现在的大公子也赶不上……而且啊,庄主在的时候每年都有好些武林人物过来送贺礼办酒宴哪,可比现在热闹太多了!”
“对对这个我也听过!听说那时候想跟着庄主的女人可以绕着外面那座琅琊山好几圈,那个什么什么地方的名妓头牌,要一掷千金才能看到那个谁来着?到贴着跟过来赶都赶不走!”
“唉……庄主其实也很年轻啊,好像到现在也不过三十岁出头,正当壮年,就病入膏肓了……真可怜……”
绕过这个话题,丫鬟们又开始说长道短,瞧瞧这个不顺眼,看看那个觉得搔首弄姿的不是好货什么的……
林玉漠然听了很久,直到她们摘好菜进去了,才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