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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左京因公殉职的消息就传到了京城,朝堂各司官员哗然之际,也对粤安侯府的忠诚尽职交口称赞!
圣上得知后寻了内阁“二杨”商议,结果如同幼清所料,封了周文茵正二品诰命夫人以及良田金银若干以示皇恩,周文茵在在福满楼中接的圣旨,来宣旨的是常公公,他读完圣旨看着周文茵父女,道:“还请周大人,二奶奶节哀。”
周文茵穿着一身素白的孝服拿着帕子擦着眼泪,朝常公公行礼,道:“谢谢公公!”周礼做出请的手势,道,“还请常公公移步去外间喝茶歇步。”
“周大人,请!”常公公笑着当先转身出了门,周礼回头看了眼周文茵随即出了门。
房里便只剩下周文茵一人,她走到那二品诰命的衣裳前,伸出爱怜的轻轻抚摸,压抑的笑了起来!
方幼清,你没有想到吧,我落到了这个地步,还能重新站起来!
周文茵抖开圣旨眉眼中满是得意的笑容。
二品夫人,左京死的可真是时候……至于守寡,与左京活着相比,她宁愿守着这份孤寡,那个人道貌盎然,死有余辜!
不过,说起来她还是要感谢他,若他不死,今日她就成了冤魂了。
周礼敲了门进来,望着她着道:“你娘那边你别忘记写信过去和她说一声。”周文茵笑着点头,道,“父亲,女儿知道了。”她说着将赏赐的衣裳收起来,又将圣旨用黄锦帛裹住收好。
父女两人坐了下来,在房里说着话,过了一刻外头又有宫人来,周礼和周文茵迎了出去,来人是太后娘娘宫中的苏公公,宣了懿旨让周文茵去坤宁宫,苏公公笑着道:“杂家去侯府,您却是不在,杂家又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来。左二奶奶病了?如今可安好?”
“并无大碍。”周文茵悲伤的行了礼,“这就收拾一番,稍后便入宫。”
苏公公颔首,由周礼送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周礼回来,交代道:“你去宫中要注意言行,若是碰见左夫人,也切忌要稳住,不管如何在外人眼中都是你的长辈。”
“女儿明白,知道怎么做!”周文茵经过生死,忽然明白过来,她以往是真的愚蠢,只将眼光格局放在女人家的争斗上,而方幼清却是不同,她自始自终考虑的都是大局!
这就是方幼清为什么会胜的原因,如今她也明白了,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只有真正的强大了,你才能有能力去谈及报复的事情。
左京一死她已经是孀寡,往后不管粤安侯如何发达,都不再和她有关系,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依附于粤安侯,因为这个二品夫人给的是左二奶奶,而非是她周文茵。
可是,以左夫人对她的成见和态度,在京城也就罢了,但凡回广东,她绝不会有安稳日子过,所以,她必须要在京中扎稳脚跟,显露出自己的价值,只有这样才能有一日脱离了粤安侯府,她也能依旧享有荣华富贵名誉地位。
至于左夫人,就在方才她便想清楚应该怎么面对了。
“你想通了就好,”周礼看到周文茵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周文茵就笑着点点头,道,“父亲骂的对,女儿是太蠢了,眼光也太过肤浅,往后,我再也不会了。”
“经历了生死,你能悟出这个道理已经不容易。”周礼笑笑,道,“你不要怪父亲心狠,一个人的生死和家族的存亡荣辱相比,太微不足道,往后你要记住父亲的话,只有大势利己才是真的优势!”
周文茵点点头:“女儿明白!”她虽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依旧不舒服,可面上却是半点未显露。
周文茵收拾了一番,按品大妆上了宫中来接她的轿子,她一路到了坤宁宫,远远的就看见谢嬷嬷站在坤宁宫的门口,周文茵快走了几步朝谢嬷嬷行了礼,谢嬷嬷颔首道:“你婆婆才离开,你可碰到她了?”
周文茵听着一愣,随即回道:“没有遇上,我昨日歇在父亲那边了。”
谢嬷嬷也不是消息不通,前几日周文茵在顺天府衙大堂出丑的事情她早就听说了,估摸着周文茵去客栈住的原因是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左夫人这个人是极要脸面又很要强的,她当然受不了自己的儿媳在京城出丑。
不过,这个周文茵倒也是运气好,在这个节骨眼上守了寡,还因此得了封赏,可真是让人又羡慕又不屑!
“快请进吧。”谢嬷嬷笑着给周文茵引路,周文茵道谢和谢嬷嬷进了正殿又拐到了偏殿,太后正坐在罗汉床上教着身边的小女官插花,见小女官有些笨手笨脚的,她便兴致很好的自己动手,红的杜鹃白的茶花粉的牡丹姹紫嫣红的很好看,周文茵瞧在眼中飞快的收回了视线,恭恭敬敬的向太后行了大礼。
太后瞥了她一眼,道:“起来吧!”话落,和谢嬷嬷道,“请二奶奶坐!”
谢嬷嬷就让人端了杌子来请周文茵坐,周文茵落了半个身子坐下,又接了茶摆在手边。
太后的动作很细致,花要高矮相间还要颜色搭配的舒服艳丽,她足足忙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拿帕子擦了擦手端了茶喝了一口抬了眼帘望着周文茵,道:“突闻噩耗,你也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活人却要继续过下去,别太伤心了。”
周文茵闻言就红了眼睛,垂了头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回道:“多谢太后娘娘关心,妾身一想到夫君他已经不在了,就恨不得一头撞死随他去了才好,他那么好的人,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嘤嘤哭了起来。
太后看了谢嬷嬷一眼,谢嬷嬷就上前去劝周文茵,周文茵哭了几声就自然的擦了眼泪!
“这漫漫人生,你要一个人守着也确实怪不容易的。”太后叹了口气,望着周文茵道,“要多孝顺你婆母,往后能疼你护你的也只有她了。”
周文茵垂着头应道:“多谢太后娘娘教导,妾身铭记在心。”话落,又微露愤懑的道,“那武威堂实在是该杀,以往就知道他们在广东称王称霸,欺压百姓,如今竟这般丧心病狂,妾身就盼着侯爷能早日萧清了他们,好为二爷报仇雪恨!”
“这样的地头蛇,要打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太后淡淡的道,“你心里难受,侯爷心里也断不会舒服的,这种事儿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周文茵忽然就在太后面前跪了下来,道:“妾身听闻二皇子英勇机智,妾身就想恳求太后娘娘,让二皇子前往广东,为广东的百姓萧清恶霸,还他们清净的生活。”她说着一顿又接着道,“放眼大周,妾身觉得能办到此事的,非殿下莫属!”
太后闻言眉梢微挑,和谢嬷嬷对视一眼,随即她淡淡的道:“二皇子不曾上过战场,谈什么英勇机智。他去了不添乱就是好事了!”
“太后娘娘太谦虚了。”周文茵说着微顿,道,“武威堂再厉害,左右不过是个帮派,人数也不过万千人罢了,更何况他们多为当地的闲帮,偷鸡摸狗之流在一处,除了贪慕虚荣怕死胆小外,一无是处,所以,但凡多派些兵力绞杀,定然能马到功成。”
她这是在提示她,让她派二皇子去广东抢武威侯的军功?太后娘娘似笑非笑的看着周文茵,道:“你说的倒有几分道理,只是这件事你可问过侯爷?”
“没有。妾身有此想法,乃是看到您以后临时起意,还望太后娘娘莫怪妾身唐突,不知轻重!”周文茵依旧跪着,态度诚恳,此刻抬起头来满眼里的讨好和逢迎,太后便明白了周文茵的目的……她这是在向自己示好,抛开粤安侯府,以她自己的名义向她示好。
怎么着,是不想再回广东了吧?也是,她守着寡又不得婆母喜欢,回去的日子可想而知,相反,她要是留在了京城,反而还能闯出一条活路来,想到这里太后望着周文茵便淡淡的露出一丝笑容来!
周文茵心里明白,她要想依靠太后,得到她的支持,她不破釜沉舟断了自己的后路,太后是不会相信她的,除了这些她还要让太后看到她的价值,从而对她信赖,愿意庇护。
她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也相信太后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
“起来吧。”太后摆了摆手,道,“也难为你能替二皇子想到这些,不过,他年纪还小,哀家近日正打算给他挑选亲事,去广东的事就另外再说吧。”
周文茵起来站在太后面前,点头应是。
太后笑着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手边她刚刚插好的花,道:“会不会插花,可学过?”
“学过一些,不过不敢与太后娘娘相比!”琴棋书画之事周文茵很有自信。
太后淡淡笑着,朝谢嬷嬷看了一眼,谢嬷嬷就出去又重新抱了捧花进来,太后就道:“来,陪哀家一起再插两瓶送西苑去!”
周文茵一怔,忙蹲身应是在太后身边打下手,又不失机会的提出自己的意见,显得不卑不吭颇有大家闺秀的涵养,太后很满意她的表现,就笑着将自己插的花送给了她,道:“你也累了,回去吧歇着吧。我瞧着你婆母脸色不大好,你记得多安慰宽抚她!”
周文茵点头应是,由女官陪同着出了偏殿,太后也收了笑容在大迎枕上靠了下来,表情莫测的和谢嬷嬷道:“这个左二奶奶倒是个可塑之才,比左夫人圆滑好用多了。”
谢嬷嬷也看出来了,笑着道:“奴婢打听过了,左二奶奶回家,还是左夫人送回去的,可见婆媳之间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太后早就料到了,她淡笑着道:“与我们而言并无害处,帮她一把也无妨!”
谢嬷嬷赞同的点头应是,太后便又露出若有所思的样子来,谢嬷嬷让人收了周文茵用的茶盅和杌子,跪坐在一边给拿着美人捶给太后捶腿,轻声问道:“您让二皇子去广东吗?”
“我也正在想这件事。”她说着微顿,又道,“你去一趟侯府问问我兄长,这个武威堂的实力到底如何,若军功真易得,那就让承彦走一趟!”
谢嬷嬷应是放了美人捶收拾了一番出门去了。
周文茵坐着轿子再一次回到了粤安侯府,守门的婆子看见她先是一愣,随即就笑着道:“劳烦二奶奶稍等,奴婢去给夫人通禀一声。”
“那就劳烦妈妈了。”周文茵气的小腿上的伤又开始撕心裂肺的疼起来,当她真死了不成,自己回自己的家还要通禀,欺人太甚!
她静静的站在门口,面上却是半分不显,过了好一会儿那婆子回来,笑着道:“夫人请您进去!”
果然,就算心里再厌恶,再恨她,左夫人还是得让她进去,周文茵笑笑拿了帕子出来捏在手里往里头走……
圣上刚封赏她的,若左夫人这个时候将她逐出侯府或休了她,岂不是打了圣上的脸,最重要的,在左夫人看来,她如今已经是寡妇,在粤安侯府她就是再出挑,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人有的时候啊,就是要忍,忍一时风平浪静,忍一时艳阳高照!
周文茵到了正院,就拿帕子压着眼角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一路进了宴席室见着左夫人端坐在罗汉床上,立刻就扑了过去跪在了左夫人面前,凄楚的喊了声:“娘……”哭的肝肠寸断,我见尤怜。
左夫人脸色非常的差,虽看上去很平静,但眼底深浓的悲切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她面容冷肃的喝着茶,视线淡淡的扫了周文茵一眼。
周文茵哭了半盏茶的时间,这才凄凄哀哀的抬起头来看向左夫人:“娘,二爷怎么这么命苦啊。”一顿又道,“您保重身体!”
“哭够了便起来吧。”左夫人捏着茶盅,此番的隐忍对她来说真的很辛苦,周文茵也不客气就起了身在下首坐了下来,左夫人道,“你如今有孝在身,寻常无事就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免得丢人现眼。”她留了她在家里就是最大的情面,若还想她像以前那样对待周文茵,那是不可能的。
周文茵心头冷笑,面上却是恭顺的道:“儿媳知道了!”
“每日也不用来与我请安。你院子里的饭食由你的小厨房做了送去,不必到我院子里来用。”话落,她自己站了起来,扶着方妈妈的手昂首挺胸的往内室而去,周文茵起身送左夫人,见她进去才不屑的笑了笑出了门。
想恶心她,还不知道谁恶心谁。
左夫人确实被恶心到了,扶着方妈妈的那只手不停的抖着,方妈妈心疼的道:“奴婢扶您去休息一会儿吧!”
“嗯。”左夫人应了一声,心寒如冰,她自己的儿子死了,这个做娘的却不能回去看看,不但如此,还要忍着恶心让周文茵这个不守妇道的荡妇住在家中,早知道如此她就不该顾全周礼的面子,一根绳子将周文茵勒死就好了,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夫人。”方妈妈扶着左夫人躺下来,道,“方才宋太太说的话……奴婢觉得有几分道理!”
左夫人闭上了眼睛,觉得又累又困,可一闭上眼睛就是周文茵和薛明的龌龊事,就是她儿子惨死的画面,她无力的颔首,道:“宋太太小小年纪能想到那么远的事,便是我也甘拜下风,至于她说的事,我再想想,家族存亡非同儿戏。”
方妈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点头应是。
隔日,幼清就听到了左夫人病倒的消息,周文茵请了好几位郎中,甚至还去宫中请了御医出来,可左夫人依旧病怏怏的打不起精神来。
“都有哪些人去探望?”幼清和周芳面对面坐着,周芳报了一串名字,道,“都是左二奶奶招待的,奴婢瞧着她当着人面凄凄哀哀的哭着,可转过头来,就将左夫人几个得力的婆子请到自己院子里去了,一人封了个荷包,几个人婆子立刻喜笑颜开惟命是从。”
周文茵出事后的当天晚上,左夫人就将周文茵身边的丫头婆子悉数发卖了,如今在粤安侯府里,周文茵没有人能用,她若想掌权,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收买!
“夫人。”周芳低声道,“您觉得左夫人能制得住左二奶奶吗?”她真是觉得周文茵变化好大,以前在薛府周文茵气质清幽一派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再去看她,再没有以前的温婉贤淑,露出的只有阴冷和满腔的激进恨意。
“静观其变吧。”幼清笑笑,想到广东那边的事情,昨天晚上戴文奎做了中间人请宋弈去家中吃酒,宋弈去后郑辕便就到了……郑家终于忍不住跳出来了!
周芳若有所思的,没有再提这件事,幼清就想起戴望舒来,问道:“怎么今儿没有看见她?”
“奴婢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周芳也觉得奇怪,想了想问道,“路大勇昨天走时,她还和奴婢一起送她的,后来就没有看到她了。”
戴望舒性子虽烈,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合群的孤僻,她就没有多问,和周芳一起出去往外走,刚出门就看到胡泉进来,他笑着和幼清行了礼,幼清问道:“你有什么事?”
“没有!”胡泉摆摆手,指了指周芳,“小的找周姑娘有点事。”
幼清扬眉朝周芳看去,周芳就垮了脸看向胡泉,问道:“什么事?就在这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