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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修士将官一片混乱。
霍章突然清醒,发现自己的对手是什么角色,满面惊骇。
洞天福地之主?
难不成,重伤霍同,只为引他前来?假如真是这样,是否意味着,之前伙同赵陵觊觎法宝一事,已被对方全盘获悉?
如此一来,东虢内城一夕覆灭,赵氏三人陨落失踪,便都有了合理解释。
思及此,霍章额上出了一层薄汗。
赵氏与魔宗勾结,手握魔修法器,被齐皇灭族,天下共知。
赵陵只身进入霍家,与他共谋洞天福地,却是少有外人知晓。即便知道,也会隐而不发。一则顾忌霍章权势,二则五国-动-荡,此时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
霍氏不是赵氏。
前者底蕴深厚,树大根深,权-倾-世家。后者不过是裨将出身,骤然发家。自夏朝覆灭,仅有一人修得分神,还死得不明不白,更兼名声跌落谷底。孰优孰劣,不言自明。
所以,赵氏只能背后捣鬼,一旦齐皇帝换人,必要倒霉。
霍章却敢联合周国世家,同皇太子一争高下。更以周云琅身死为借口,泼了皇太子几盆污水。
计划本十分顺利。
摸透皇太子底细,催促女儿在宫内动手,只等周文皇和其他皇子的死讯传出,即可以“正义”为名,斩杀-弑-父太子,改-朝-换-代。
“明明事事顺利,为何……”
或许是天道昭昭,也或许是其他原因。离成功只差最后一步,遇上了李攸。
该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时候一到,必须要报?
霍章不知。
他只明白,洞天福地出现,长子九死无生。对方若不收手,自己断无生路。
身后已无屏障,前方更是皇太子的军队。
拼死击退洞天福地之主,自己亦无法全身而退,必法力枯竭,受到重创。再与-敌-军-交战,无半分获胜把握。
“天要亡我霍家?”
霍章悲怒已极,压根不知,周文皇和皇太子均已身死。敌-军-不过虚张声势,只为掩饰迎回新皇的意图。
当年杀害云霁母妃之人,虽手持周皇-御-令,背后主谋却是霍家。
霍章本意是斩草除根,将云霁一并杀死。未料璇光尊者突然出现,使得功败垂成。
虽未能断其生路,但手握云霁是前朝血脉的证据,必容不得他登上皇位。
一旦消息传出,其他四国亦不会坐视。
无论如何,五国分夏,前朝宗室都是一个禁忌。
周国内部-争--权-是一回事,拥立前朝血脉则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有夏朝血统的皇子执掌一国,对其他四国必是威胁。
思及老祖留下的遗训,没有哪国皇室敢于违背。
当年能灭杀夏皇,五国国君和宗室尊者十不存一。若云霁想要报仇,乱局定会不断升级,直至将整个人界卷入其中。
“不能让霍章知道!至少在三皇子登上皇位前,不能让消息泄露!”
诸多将领中,只有极少数知道当年实情,此时也闭紧嘴巴,只等一切尘埃落定。
霍章被蒙在鼓里,又遇李攸,陷入困境,自无从察觉异常。为保住性命,只能催动全身法力,祭出护身符篆,勉强对抗柳木和玄龟的联手攻击。
援手?
回头看看被噬魂藤逼做一堆、自乱阵脚的将兵,霍章只能摇头。
肯定指望不上,只能自求生路。
“杀!”
柳木-赤-红-双眼,铠甲包裹灵光,手中长剑劈下,中途竟化作一柄长刀,刀身长达数米,刀柄镌刻古老符文,罡风平地而起,似龙卷咆哮,直-欲-将霍章劈成两半。
在石城,鲁川探明的消息可不少。
报知绿松,相当于告诉了绿洲中的所有灵木。
赵横带兵进-犯-石城,赵陵觊觎尊者的洞天福地,这个霍章更不是东西,关于尊者的诸多流言,他才是源头!
“杀!”
又是一声大喝,柳木头顶冲出莹绿气柱,身后现出本体虚影。
绿光大做,玄龟忙缩小身体,退后数米。
“这家伙要发飙,速退!”
噬魂藤却不在乎。仗着黑色鳞甲,继续在世家将兵中搜寻猎物。凡是血气中沾染黑色,必手握百条人命,且道心有瑕,为天道厌恶。
这样的修士,定做过有伤天害理之事。纵然是灭其魂魄,尊者也不会计较的……吧?
总之,先下手再说。
柳木挥刀,硬生生劈开符篆结成的屏障。
“区区手段,还想拦我?你老祖活过来也要受死!”
论起口舌,柳木不比桂木。但对上霍章,仍能将对方活活气死。
“孽-畜-欺-我太甚!”
霍章-暴-怒,终于祭出本命法宝。不是攻打玄楼观所用的长剑皮鼓,而是一面玉屏。
屏高八寸,分成九扇,一面刻花鸟虫鱼,三界灵兽,另一面镌刻符文法诀。打入法力,灵兽即刻飞出,为霍章驭使,猛扑柳木。
“又是炼-魂之术!”
避开两头虎兽,柳木以灵力传音李攸。
观战的器灵皆是大怒,幻兽老祖和鲸王也顾不得吵嘴,均转向屏风,怒火难掩。
“好大的胆子!”
屏风之上并无荒古凶兽魂灵,皆是下等灵兽。虽经祭炼,却比不上云霁所持铜盘。兼炼化方式不同,前者为生魂入器,后者均是法力凝就,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以天道规则对比,更是天上地下。
“先是以骨聚魂,又是百魂入屏,这些修士究竟都做了什么?!”
玄龟怒火冲天,顾不得柳木尚未收势,本体不断增大,不管三七二十一,直向霍章压下。
李攸曾以洞天福地压垮剑山,碾平玄楼观。玄龟有样学样,没有柳木的攻击手段,压也要压死霍章!
知晓玄龟意图,柳木忙收刀后撤。与先时的场景完全转换角色。
轰!
生死之间,霍章自不会坐以待毙。
法力催动至极限,屏风上的灵兽全部飞出,符文法诀形成长链,团团环绕,成一方形灵壁,竟要硬扛玄龟。
“愚蠢!”
鲸王喷出两道气柱,蔑视道:“玄龟之力,岂是寻常手段能够抗衡?”何况还是两只!
幻兽老祖没有唱反调,收起虚影,重新变作小马,飞到李攸身边,道:“尊者,那些人修如何处置?”
在他眼中,除了少数几人,余下修为低得不入眼,与土瓦无异。
“只除首恶。”李攸道,“那些修士暂不必动。”
转头看向停在半空的两件飞行法器,认出其中有几张熟面孔,眸光微闪。
观其动向,应是赶赴白云山,参加山门大典。为免中途出现问题,影响计划,还是低调点好。
如果凌霄观和烈焰宗知道李尊者想法,定会风中凌乱。
低调?
眼前这还叫低调?!
让真正低调的人情何以堪!
咔嚓!
碎裂声起,九扇玉屏爬满裂纹,碎得彻底。
屏中灵兽纷纷挣脱束缚,有团绕法诀飞向柳木,也有当即消散。
由此可见,炼化这面玉屏的修士,起意定与铜盘类似,以法力凝聚灵兽,为器灵催动驭使。不知是何缘故,法器落入旁人之手,舍弃修士初衷,仿效魔修之位,禁锢生灵。几经波折,又为霍章所得。
现如今,法器碎裂,以法力凝聚的灵兽自然消散,禁锢的魂灵则得以解脱。
噬魂藤蠢蠢欲动,不断舒卷叶片,口水飞流。
吃还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