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契约(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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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威大公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即将走入碧岬堤堡的一行人,那座如同云层一般巨大的岛屿是突然出现在外海区域的,船只们仓皇地躲避它,而水手们认为那是一个神祗创造的奇迹——“是恶魔吧。”大公低声喃喃道,他先前的计划需要推迟了,他根本不可能拒绝他们,也许平民不是很清楚,但他对于格瑞纳达的龙牙之名简直就是如雷贯耳,在格瑞纳达如同奔泻的大河那样将所经之地所有的国家与领地摧毁的道路上,龙牙的旗帜就是覆盖在人们心头的阴影,也是死亡的预兆与悲剧的前奏。

万幸的是,如果真的如亚戴尔所说,这些爪牙现在已经归属黑发的龙裔克瑞玛尔殿下所有,那么鉴于他与阿尔瓦法师的良好关系——哈威大公不得不发自内心地感谢阿尔瓦法师总是那样地善解人意,体恤后辈,当年轻的施法者还双手空空的时候,阿尔瓦法师对他的馈赠无疑是雪中送炭,只要他不是那种纯粹的格瑞纳达人,那么他至少会有一点感激之意,而碧岬堤堡所需要的也只是这点微薄的牵系,它绝对不能成为任何势力的附庸,无论那是一个大公,王子或是国王。

阿芙拉还是第一次见到格瑞纳达王都之外的城市,在街道上行走着平民、商人和守卫,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施法者,他们虽然言语谨慎,但面色红润,脚步有力,衣着整齐,看来这里的统治者并不怎么苛刻贪婪。唯一不协调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些悬挂在城墙上的站笼,每个站笼里都有四五具干枯的尸骨,但看上去也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还有的就是,在他们穿过一条热闹的巷道的时候,一个衣衫褴褛的家伙突然从阴影中冲了出来,大叫着伪神格瑞第的名字,挥舞着刀子——但他还没能做些什么之前,就被随即赶到的警备队员按倒擒住了。

曾经的格瑞第牧师的学徒好奇地睁大了眼睛,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听到伪神的名字,警备队员之一向他们道歉,询问他们有没有受到惊吓(有点例行公事),然后就带着那个人走掉了。

受哈威大公的命令来迎接(监督)格瑞纳达一行人的年轻人露出了些许哀戚的神色,那个人曾经是他最好的朋友。

一个少女经过他们身边,衣袖上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蓝色蝴蝶,它们曾经如云层浪潮一般席卷了整个碧岬堤堡,但在次年的夏日,它们的数量就突兀地降低了下来,到了今年,就连看到它们都变成了一件难事,但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件再好也没有过的事情,因为这些蝴蝶只能凭靠着那种流毒无穷的“烟草”生存,它们的消失也意味着“烟草”即将绝迹,现在可能只在少数几个德鲁伊还保留着它们处于休眠状态的虫卵——但相对的,失去了最主要的原材料,那些所谓的信徒们为之疯狂的药物自然也停止了供应,在很短的瞬间里,伪神神殿的药物被抬高到了一个很高的价格——为了拿到这种药物,信徒们愿意遵从牧师们的吩咐做任何事情。如果不是哈威大公一直以严酷的手段隔绝着这种药物在碧岬堤堡泛滥,也许碧岬堤堡将会在这些人,不,“怪物”的暴动中彻底覆灭也说不定,即便如此,仍然有数十个家庭因为这种药物而覆灭。

阿尔瓦法师与他的弟子们,还有数位德鲁伊,精灵法术们一直在研究遏制这种药物的对策,但就算是喝下可以令得一个巨人立即昏厥过去的沉眠药水,受到这种药物控制的人也能够从床榻上跳起来,他会变得力大无穷,狡猾而又阴险,谎话随手即来——而且即便有魔法与神术去除他们的毒瘾,他们仍然会走出去,走到有药物的地方,然后再一次陷入到格瑞第牧师们的剧毒罗网之中,他的朋友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定走出了碧岬堤堡,以为自己可以如同每一次那样找到药物,但没有了,在伪神格瑞第陨落之后,她的神殿也被动摇,墙体溃塌,梁柱断裂,牧师们得不到神祗的回应,无法施展神术,只得四散奔逃,而药物的原材料,有着鲜艳花朵的植物都被蓝翅蝶啮咬殆尽了,他又能到什么地方去寻找药物呢?他的身体不再受到药物的引诱,但他的灵魂却早已堕落进了无底深渊——他不是第一个——那些被格瑞第的药物掌握的人,在发觉自己确实无法再找到这种药物的时候,他们会彻底地崩溃,他们会变成残忍的野兽,就连亲友也无法逃脱他们的利爪獠牙,或者说,最亲爱的人是最先和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年轻人知道,警备队长很快就会去那个人的家里,只希望他的朋友仍然能够保有最后一丝理智,只是他也知道希望渺茫。

碧岬堤堡中对于哈威大公的诅咒与诟骂已经逐渐少了下来,就连那些议员也是如此,或者说,他们看到的比平民与小商人更多,他们也许在后怕吧,如果不是那时的哈威执政官当机立断地夺取了碧岬堤堡的控制权,也许现在的碧岬堤堡与白塔也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许是第一次意识到,金币并不能让他们免于任何伤害,有时候强权也意味着无懈可击的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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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威大公的府邸事实上就是原先的执政官宅邸,有议员们小心地询问过是否要扩建或是重新装饰这座有点腐朽的建筑,被哈威大公拒绝了——这位已经双鬓雪白,皱纹纵横的老人罕见地露出了一丝微笑:“没这个必要,”他平静地说:“它的使命很快就要结束了。”

议员们为之惶恐不已,哈威是没有继承人的,他是要收养一个养子,让他继承大公之位吗?很有可能,新大公也许根本看不上原先的执政官宅邸,而想要重新建造一座宫殿什么的,他们回到家里,就开始筹备该笔款项,也有人开始囤积必不可少的雪花石,黑檀木以及玻璃之类的必须品。

来自于高地诺曼的雷曼殿下就在执政官宅邸中的一个阳光室里等待来人。这座阳光室是哈威之前的执政官的妻子留下的,顶面镶嵌着巨大贝壳磨出的明瓦,比起玻璃,明瓦的透明度当然要差多了,但相对的,投下来的光线也要柔和地多,而且明瓦的花纹就像是流动的云那样优美舒畅。

他身边只有两位侍从,还有安东尼奥法师随行,毕竟如果雷哲有了意外,他就是高地诺曼的海曼家族仅有的幸存者了——他们的母亲,李奥娜就在数月之前逝去了,她的葬礼比起伯德温.唐克雷的简薄多了,但每个人为她送行的时候流下的眼泪都是真实的。

在走廊上传来轻盈而有节奏的脚步声时,雷曼等待已久的人出现了,让他略感意外的是,那竟然只是一个女孩,她的身后是亚戴尔,罗萨达的牧师在看到雷曼的时候微微一笑。雷曼一下子就猜出了他的身份,因为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曾经提起过这个人,但他脸上的烙印已经消失了,他看上去年轻而俊美,就像是任何一个罗萨达的宠儿那样令人艳羡。雷曼突然庆幸起来,如果父亲还活着,当他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会感到多么地刺眼啊,虽然伯德温离去的时候雷曼还是个孩子,但他犹如母亲一般细腻的心早就察觉到了父亲的彷徨与无措——也许伯德温.唐克雷犯下了无可饶恕的错误,但他终究是雷曼的父亲,雷曼不忍心看到他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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