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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的扶疏因这人的淫言秽语全身紧绷,她从不知这世上居然有人能无耻到这地步。
那被模糊夜色拉长了的影子渐渐逼近,就连夜风撩拨那人长发的弧度也分外清晰,她看到他越走越近,那手已缓缓放至腰间,纵然不懂武功,她也知那是个随时准备动手索命的信号。
身体更加紧的贴在角落里,背上衣衫早被汗水湿透,额上薄汗频起,心跳如雷鼓,扶疏大脑一时飞快闪过各种念头,却根本没有什么好法子能让她逃过一劫。
“还不打算出来么?”季悯逼近之时,已将这里全部扫过,除了几步之遥的前方能够藏人,其余地方,便是连个鬼影都藏不住。
他堪堪在离那三步之处站定,月华入眼,将将与他眸底杀意融在一处,“我数三声,你还不出来,就只好换我过去。”
“一……”他笑着数了一,长腿一跨,已是走了一步。
他见前方依旧没甚动静,不由双眼微微眯起,又跨了一步,唇角略勾,“二……”
扶疏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此时那人影子几乎将她紧缩成一团的身体笼罩,她眼睁睁看着他举起手,甚至已然开始开口……
只要一步,只要再一步,他就能发现自己!
她紧紧抠住双手,深深呼吸了下,正打算现身时,不料听到身边“喵”的一声,眼角余光便看到一团黑芒弓着身子朝季悯射了过来。
竟然是三番两次遇到过的黑猫阿布。
季悯不料藏在那里的竟是只猫,闪身躲了开去,他眸光闪了闪,自言自语道,“难不成是我多心,方才根本没有人?”他说话间,再次扫了眼扶疏藏身之地,却是朝外走了几步,转而寻思不对,偏身一转,已坐在长廊上,不再动作。
扶疏是亲眼看到他离开,亲耳听到他的足音渐渐消弱直至无声,她怕节外生枝,暂且又等了些许时候,待这里仍旧无甚动静,才敢缓缓松出一口气。想要起身时腿脚一麻,膝盖处针扎般的疼,她也不敢叫出声,只扶着扶手,忍着眼前眩晕缓缓起身。
待身体缓过劲来,她才吐出一口气,理了理身上有些潮湿的乐师白袍,由着清风吹拂,缓步朝乐坊走去。
没走几步,腰部猛然被一人紧紧箍住,旋即灼热的气息逼近耳侧,若非她反应迅捷躲了开去,恐怕就被那人含去了耳垂。
手肘一下子顶在来人胸口,扶疏趁着那人闷哼,飞快的退开几步,等看到抱着胸口呲牙咧嘴的季悯,脸色微微发白,下意识又后退了一步,强作镇定道,“想不到王爷才来了我大鄢几日,竟连男女不拘都学了会。”
她笑吟吟在夜色下,口气不无嘲讽,“真是聪慧过人啊。”
季悯轻轻啧了声,缓缓站直了身体,一手却揉了揉被撞疼了的胸口,一步一晃的朝她靠近,“你似乎对本王,很有意见?”
饶是扶疏再强作镇定,对他的靠近还是有着本能的厌恶与恐惧,她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偏头微微笑道,“王爷说笑了,在下院中还有曲要谱,便不陪王爷在这吹风了。”
她说罢就想走,可季悯哪会随她意,笑嘻嘻的一个闪身,就堵去了她的去路。
“这么着急做什么?本王可还想同你聊聊天,说说话呢。”
扶疏后退了一步,略略拧眉,“王爷,在下真的很忙。”
季悯笑了笑,慢慢靠近了她,“只是一句话的功夫,耽误不了咱们的大乐师,恩?”他说着,伸手便来捉她的手,扶疏想避,却根本避无可避,叫他一手将她手腕攥在掌心,他却不说想问的,只是饶有兴致的抓着她的手细细打量,一时啧啧叹道,“这弹琴吹箫的手就是不一样,比女人的还要漂亮几分。”
扶疏眉心微跳,狠狠收回自己的手,声音已冷了几分,“请王爷自重。”
季悯不觉无趣,他懒洋洋靠在长廊上,目光定定的看住扶疏,“乐师方才去了何处?”
“沉意殿下那,怎么?”扶疏淡声答道,似是意识到不对,她偏头向季悯看去,声音中犹带着不解,“王爷要问的,便是这个?”
季悯的双眼微微眯了起来,眼前白衣的乐师静静立在暗夜里,周身不见半点惊慌,他一时在心中想着是自己多心,还是这乐师伪装的太好,正当两人胶着时,不远处匆匆赶来一人,似是见到前方有了人影,那人喜道,“扶疏公子,您慢着走,殿下说您忘了将他的文房四宝带走,特地让奴婢送了来……”
那却是个上了些年纪,还颇有些姿色的宫娥,手上端着个锦盒,正匆匆的进入两人视线里。
“哎呀可让奴婢赶上了。”她朝着扶疏福了福身,似是才看到季悯在旁,吓的叫了声,哆哆嗦嗦道,“公,公子,这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