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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抬到医院门口刚落地,大门口的人们惊奇围拢来,争先恐后看花轿里的人。王勇立即从轿内把吴秋菊抱出,分开围观人群,向急救室跑去。边跑边喊,“医生快来抢救人!”医护人员闻声跑到急救室,一个中年女医生,立即对吴秋菊进行应急治疗。过了一阵子,护士走出急救室问,病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岁数?守在门外赵春娥回答:“叫吴秋菊,今年二十一岁。”护士又说,“病人有生命危险,你们要有思想准备。”王勇突然听到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直打哆嗦。嘴巴自言自语地说,“要出人命,该怎么办?”旁边赵春娥没好气地说,“好办,一命还一命。”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中年女医生走出急救室,拿着处方对门口两人轻声说:“她意外流产,失血过多,若来迟一步就不好救,我们给她输了血,病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把处方拿到收费处交钱。”王勇立即接过处方,医生又交待说,“她身体虚弱,需要营养和休息。”王勇低声回答,“我知道了,会照顾好她。”他拿着处方交完费,急匆匆走到急救室门口,对赵春娥说,“我先回家报个信,再给你俩带点吃的来。”赵春娥没回答,只点了下头。王勇见她表示同意,转身就走。
赵春娥穿着黄色连衣裙,短发长脸,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闪耀着精明能干气质。她是吴秋菊同学,同乡,也是同龄人。两人同本村八个姐妹,一年前到西城环卫所,从事清扫大街工作。今天她陪同吴秋菊找王勇,没想到吴秋菊险些丢命,非常同情不幸遭遇。她不声不响走近吴秋菊床前,看到那张毫无血色脸孔,那双失神眼睛,那无力身子,忍不住掉下眼泪。低声问,还疼不疼?吴秋菊轻声回答,“好些哪,今天得亏你,你不呼救,我没命了。”赵春娥安慰说,“医生说你没事了,要注意休息和营养,想吃什么东西我去买。”
吴秋菊低声说,“不想吃,王勇欺骗我,这口气我咽不下去,不能让他俩今天结婚,我睡到他家去评理。”赵春娥思虑片刻,轻声说:“你现在需要休息和营养,睡到他家也可以,打完吊针,我喊姐妹们把你抬到王家。”吴秋菊低声说,“打吊针有护士照看,你去喊她们。顺便到我住屋拿衣服来换,提包里有钥匙拿去开门。”“那好,我现在就去。”赵春娥回答。
大约一个小时后,赵春娥领着八姐妹来到急救室,还租了一顶花轿停在医院门口。她把带来饭盒打开,取出一碗荷包蛋,端到床前要吴秋菊吃。她不吃,姐妹们你一言我一语劝说,“生气不能跟饭生气,身体是本钱,保重生体才能有精神去评理。”吴秋菊在姐妹们劝说下,勉强端碗吃完荷包蛋,立即被姐妹们抬进花轿。九个年青姑娘,一色红帽子,黄背褂,护送着花轿走在大街上,朝吉祥巷子走去。沿路人们好奇的观望,吃惊的议论。
王勇离开医院,匆匆忙忙回到家中,没等家里人问,他就哭丧着脸说,“爸,妈,我错了,对不起你们,给你们惹事生麻烦。”王洪富强忍着怒气,勉强平静地说:“现在认错有什么用,她肚子里孩子是不是你的?”王勇慢吞吞地回答,“孩子算是我的,已经流产,大人才脱离生命危险。”余昌秀听了长长叹了口气,仿佛心中一块石头落地。惊呀地说:“孩子流产,大人也没危险,不幸中万幸,我放心了。”王洪富听了阴沉着脸,没好气的说:“放什么心,她会来闹事。”王勇愧疚的说:“怪我糊涂,惹出麻烦来。”
余昌秀用一双眼睛催王洪富,焦急地说,“快拿主意,想办法。”王洪富思考片刻,老谋深算地说,“金钱万能,破财消灾,给点钱吴秋菊,把事摆平。”余昌秀咕嘟说:“出这个傻主意,我们家又不开银行,那有钱去填无底洞。”王洪富突然眉头一皱的说:“你是要钱还是要儿子,要儿子就是卖房子也得卖。”
余昌秀赌气地回答:“行,依你的卖房子,我们搬到荒较野外去住。”
王洪富立即解释:“还不至于到卖房子地步,我只是说说而已,但一点小钱是要花的。”余昌秀不放心地问,摆平要花多少钱?王洪富沉默一会,自作聪明地说:“给她五千元,要她同王勇一刀两断互不来往。”他回过头来又对王勇吩咐:“下午,你想尽办法把新娘子找回家。”余昌秀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的说:“我饿了,都来吃饭,边吃边商量。”
饭后,王勇急着去找李冬梅,驾着摩托车先走了。余昌秀去厨房热鸡汤,准备带到医院看吴秋菊。突然,大门口闹哄哄,一顶大花轿停在屋门口,头戴红帽子,身穿黄背褂年青姑娘们围着花轿。赵春娥昂头走进王家大门,高声喊:“王勇,我们把吴秋菊送来了。”喊声刚落,八个姑娘把吴秋菊扶到厅堂,王家人刹那间惊呆了。赵春娥接着吩咐:“把吴秋菊扶到二楼新房。”醒悟过来的余昌秀和王珍,迈步去阻拦,王洪富见状立刻伸手拦住她俩。低声说:“不能阻拦,不能激化矛盾,让她们上去,我们再冷处理。”九个姑娘把吴秋菊扶到二楼新房,放到铺盖全新床上躺着。
赵春娥临走嘱咐:“你身体虚弱,住在这里休息,理直气壮同王勇谈条件,不达到要求决不离开王家。”然后,赵春娥带领着姐妹们走下楼,她趾高气扬站在厅堂,大声大气地说:“吴秋菊是被王勇伤害的,她身体虚弱,若再有人欺负她,姐妹们决不答应。”没等王家的人开口回话,九姐妹大摇大摆走出王家。
赵春娥领着姐妹们离开王家,王洪富站在屋里自言自语地说:“该来的跑了不回来,不该来的又坐花骄来,真是个大麻烦。”余昌秀担心地问:“人睡在新房里,若新娘子回来怎么办?”王洪富心中思忖,既来之,则安之。到家里来了,关在屋里同她谈,比在医院更好谈。若新娘子回来,我们当着她的面处理这件事,让她更放心。他胸有成竹地说:“你上楼去做她的工作,没有问题。”
余昌秀和女儿王珍,慢慢腾腾上楼走进新房。吴秋菊看她俩进房,躺在床上不理睬。王珍身材瘦长,长发披肩,眉清目秀,穿着黄色连衣裙。她把一碗鸡汤,小心翼翼放在床头柜上,微笑着轻声说,“我扶你坐起来喝鸡汤。”吴秋菊低声回答,“我不吃。”余昌秀轻手轻脚坐到床沿上,拉着吴秋菊手,满脸堆笑地说,“我为你熬的鸡汤,准备送到医院,你来了,先趁热喝鸡汤吧。”吴秋菊仍然说,“我不想吃。”立即闭上眼睛不理她俩。
余昌秀叹了口气,露出一丝苦笑地说:“王勇伤害了你,你骂他,打他,我都不怪你。但你要爱惜身体,现在你和坐月子一样,要吃营养东西,不吃身体会垮,我来喂你。”她端起碗用条把喂汤到吴秋菊嘴边。吴秋菊推不脱,只好慢慢坐起来。低声说,“我自己吃,不用喂。”她端起鸡汤碗,慢慢吃着,吃完后,王珍接过碗走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