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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面前人的话,王子腾有些为难地迟疑着:“恩侯,你也知道,这原定的婚期是十二月初三,可这贸贸然提前一个月,怕是要手忙脚乱惹人闲话呢!”下值才到家中,他便命人套车准备前往荣国府探探情况,谁想的还未曾出门,贾赦便上门拜访了。
贾赦也知道这事情有些为难了王家,毕竟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不说别的,只从金陵乘船,加上嫁妆仆从等等,一路行来至少也得十五天;照这样算,十月上旬就得出发——只是,想起父亲日见得衰老沧桑的神态,还有太医私下里与他说的话,贾赦眼底划过一丝痛苦与哀伤。
“罢了,毕竟这事儿也不能再耽搁——恩侯,我这就命人快马加鞭返回金陵!”王子腾被贾赦周身那悲凉的氛围感染着,想起父亲王老太爷去世前的种种,不禁热泪盈眶,将泪水忍了回去,拍了拍贾赦的肩膀:“生老病死,都是命数!”
“是啊!”贾赦慨叹着,微微侧首将眼角的泪偷偷擦了去,当年他也是这般侍奉在病榻之前,看着祖母握着自己的手,不舍留恋地合上了眼。多少年了,自己又要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离去……
送贾赦离开,王子腾呆坐在书房中,看着面前洁白的信笺出神,迟迟未能落笔。被贾赦方才的情态勾起了心中那一处难得的惆怅,想着自己如今已经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可惜当年侄儿王仁出生那会儿,父亲已经缠绵病榻,年余光景便去了,竟是不曾享受过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心头说不出的沉重,生死有命,可这生离死别之苦,未免太过令人难熬了……他搁下笔,想了想,重新提起笔来,将荣国府现下里情形大致叙说清楚,又另外嘱托让兄长王子胜亲自前来送亲,个中繁琐细碎之处,便一笔带了过去。取来蜡丸封好信封,招来汇儿,细细叮嘱一通,便叫汇儿出去准备一下好赶回金陵。
得到荣国府大爷登门的消息,史清婉细细思索了一番,便大致猜到他的来意了。毕竟荣国府上各色事务正忙,这位拨冗特意上门来,必定是来商量与王家有关的事情——这样一来,便只有王悦宁和贾政的婚事了。
想着王悦宁的婚事,突然识到一点,史清婉稍微带了点囧意。如此说来,这个总是给自己找麻烦的二姑娘,就是那个日后吃斋念佛、菩萨心肠的王夫人了……请恕她眼拙,这么一个心狠意毒的女子,还真是没瞧出有慈善的地方来。
不过,许是因为那会儿她在荣国府的地位已经是不可动摇?想想也是,长子贾珠虽然早亡,可是长女元春在宫中得了圣恩封妃不说,幼子贾宝玉又是荣国府老太太的心头肉掌中宝;两个庶出的孩子里面,探春依附着她,贾环又被养得乌眉赤眼、畏缩上不得台面。
至于大房,对她也没威胁了。贾赦虽然袭爵,可是却是出了名的风流好色无能,邢夫人愚妄蠢笨不堪又是没孩子的;贾琏凤姐最多只算个给二房跑腿打工,看着威风却没实权,余下的迎春贾琮,更是不出彩的人物……何况贾史氏偏爱二房多少年,难怪贾政夫妇光明正大地便占了正房呢!
轻轻一笑,史清婉纤纤素指绕着自己鬓旁垂下的一缕青丝,想着王悦宁这几次来的咄咄逼人用心狠辣,抿了抿嘴,王悦宁,如今这般荣国府态势,看你还能怎么翻作起来!
“婉儿,明日你让人去安宁门那边的宅子去一趟,收拾收拾,好叫兄长和二妹有个落脚的地方!”夫妻俩正相对用着晚膳,史清婉夹起一粒圆溜溜的鹌鹑蛋,还没来得及放入小碗中,便被他突然开口一惊,那鹌鹑蛋轱辘一般从她史清婉筷尖滚落下去。
史清婉可惜地摇了摇头,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有什么事情要交代的,用了饭再说不成么?绣茗好不容易做了这糟味儿轻的鹌鹑蛋来给我尝鲜!不成,你家儿子抗议呢——明儿快排着队把那荣云斋的杏酪酥买一份来!”她敏感地察觉到王子腾有些低落,打心眼里不愿意瞧见他这幅沉默无声受了亏的模样,故而特意趁机拿着腹中孩子撒娇起来。
王子腾瞅着小妻子面染桃花,星眸璨璨,眼波顾盼流转,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两个小梨涡清甜润泽;却是一派正经的神态,看着乖巧得紧。他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这副猫儿安静下来却还眼珠打转、忍不住想坏主意的小模样,心里那种沉重的担子卸了下去,乐了。
“别盯着我看不挪眼儿!”史清婉被他的目光弄得有些羞赧起来,强作镇定,捏起勺子,隔着窄窄的桌子,舀了一勺金玉羹放他碗里:“我可不会心软,快些用膳吧!”
这金玉羹乃是秋冬时节很是暖身的一道菜品,素菜荤做,乃是取用上好的栗子和山药,栗子去壳留肉,和山药一样给弄成小粒;将羊汤煮好后,撇去上面的浮油,再将栗子山药一块放进去煮开。不腥不腻,热腾腾的羊汤,搭配上鲜甜软糯的栗子、山药,滋味儿极好。
王子腾看着素白莲子碗中汤水金玉一般漂亮的颜色,眼底满是温情,抬眸微微一笑:“奶奶有命,小的哪里敢不从呢?”瞄见妻子耳根染上的红云,他心中怜惜爱重之情更胜。
如今自己娶得佳妇,父亲泉下有灵,想必也会欣慰吧!
且不说史清婉第二日如何调派人手去往王家早前置办的宅子收拾,遇着刁奴后又怎样处置一通。金陵这边,王子胜一接到汇儿带来的舒心,便立时往王老太太上房而去。
“这——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要把婚期提前?”王老太太正在屋子里和宝贝孙子说话玩笑,见长子冲冲跑了进来,噼里啪啦说了一通,知道京城那边的消息,不由得傻了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