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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胁迫他,她离他很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咫尺之间。她身上似乎有着清冽的梅香,隔着空气飘入顾君莫的鼻端。
他不由在心中暗笑,梅香,确实很适合她。
冰凌原本威胁的话在看到男人诡异的眼神后不知为何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她似乎也意识到两人之间的距离过近了些,不由轻咳一声,冷冷别开了视线。
“手里的东西,交出来。”
顾君莫闻言,斯文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几不可察的诧异。原来这就是她方才对他动手的原因……没想到他只是盘算连杀机都未露便被她察觉……这个女人,他以前交手了那么多次,竟是小看了。
他动了动手指,将那卷已经被拆成细绳的绷带推出了被子,眸低难得泛起一丝兴味的光:“你的身手是joker训练的?”那joker应该有一定年纪了。
冷若冰霜的女人却并没有理他,而是直接拿过绷带缠好放回桌上,拎起了桌上她刚刚带回来的活鱼。而这次,顾君莫眼前再次发生了匪夷所思的一幕——这个看上去身材纤细容貌清丽动人的女人,竟然懒得用一旁桌上的小刀,直接以手指割开了鱼腹,十分熟练地取出内脏,将鱼身丢入了一旁的铁锅中。
精明的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动作,原本的诧异逐渐被复杂以及淡淡的欣赏所取代。这个女人的指甲里似乎藏着什么锋利的东西,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冷光他不会看错,再来,普通的手活再熟悉动作再快,鱼腹的创面也不可能那么整齐。
手上鲜血淋淋,即使是男人看来都有些瘆人,然而那冷若冰霜的女人却好像浑然不觉,一脸镇定地出门不知做了什么,回来的时候,手上的血迹已经没了踪影,却微微发红。顾君莫猜想,她大概是用了屋外的积雪清洁了自己。果不其然,没一会儿,这女人又动作麻利地将几捧雪捧了进来,扔进了盛鱼的锅里,将其放在了堆在壁炉上的架子里煮上。将这一系列的事情做完,她找了一个靠近门边的角落,靠墙坐在了地上,阖上眼,似是假寐。
屋内很安静,无人说话,只有壁炉的火苗烧裂木头时所发出的脆响。明明灭灭的火光印在她清秀的脸上,拖长了睫羽投下的阴影,一闪一晃,莫名动人。
良久,冰凌没有睁眼,却冷冷出声:“你最好抓紧时间睡觉。”
一直皱眉盯着门侧女人的顾君莫因为这一声微微惊了一下,不想自己的窥视竟然被发觉。
她方才做的这些,分明说明了她暂时无害,可他依旧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种类似于照顾他的事情……而且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莫非……一个不太可能的念头就这么跃入脑中,顾君莫眼底再次泛起了些许复杂,想了想还是出声道:“……是你救的我?”只有这种可能了,可是这个想法怎么都有些荒唐,且不说她为什么要救他又是如何得知他有事,单凭战场上那么多尸体,她怎么找的到他?
她倏然睁开眸,眼中跳动着光亮,冷淡开口,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里的柴火只够撑半个月,这段时间如果你的伤依然不好,那么我会直接丢下你离开。”剩下的话不必不多,在这种寒冷的天气,没有了温暖的壁炉,一定会被冻死。
他们作战的位置算起来就在俄罗斯边境,按照他的伤势再加上她身上也有伤,两个人应该走不了多远,应该还是在俄罗斯附近。
借敛眸压下心中起伏的心思,顾君莫扯了扯嘴角,依旧问回了最开始的问题:“是你救的我?”他们是敌人,救命之恩按他顾君莫的原则,他无法与她为敌。如果当真是她救了他,那他只有两个选择,从此退出赤刃,或是自绝给项天一个交代。
清冷的眸淡淡扫过男人脸上复杂的神色,良久,苍白的唇终于淡淡吐出两个字:“不是。”
床上的男人愣了一下,继而明显露出了松口气的神情。
她只知道,以他的心性一定即使死也不愿意她救他,却没想到,这心思一向深沉的男人竟然在听闻救人的不是她后,会露出如此明显的放松。
苍白的唇不由微微勾起淡淡的苦涩……虽然早有准备,但却不想他,竟如此厌恶她。
“是你的战友将你背到了离我这里不远的地方,我出去捕鱼,正好遇上。”她将所有的事情一带而过,谁知那男人闻言却神色一凛,整个人僵了一下,继而几乎要从床上坐起来:“那我的战友呢?”
她不急不缓,静静扫过他激动的神情,眸色冰凉:“死了。”
“死了?”那张一向无为所动的脸上除了痛苦和震惊,还有强烈的不可置信:“……怎么会死了……那尸体呢?”
她调转视线,盯着壁炉里跳动的火焰,神色冷得仿佛她的身上没有一丝温度。
“谁知道,大概被外出觅食的野兽给拖走了吧。”
“你!”
“噌——!”他怒气方盛,一道寒光闪过眼前,带着凌厉的威压破空而来——脸上上传来一阵冰凉的痛意,紧贴着脸颊的,是一把原本在女人手边的短刀,稳稳扎进他枕边的木头里三寸有余,光亮的刀面上映着他被划出一条浅浅血痕的侧脸。可想而知,如果当时这刀主人的手再偏一点点,他会是什么下场。更可怕的是,她使这刀速度只在须臾之间,而且根本没看他的方向。
他心头为她的身手错愕,而门口的女人却又缓缓闭上了眼,像是再也没有了理会他的打算。
顾君莫算是明白了,无论她想做什么,他都要尽快好起来。自己身上背负着战友的生命,无论那个人是谁,他都有背负着两人份的生命好好活下去的义务。更不消说,也只有恢复了体力,他才有和这个女人谈判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