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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爱诧异地挑了眉:“真的?剩下的,嗯,沙漏有两截,是2;干枯的鸢尾花3个花瓣;地球仪用的4色定理;红酒……”
他把蓝莓递到她嘴边:“目测有5毫升。”
甄爱张嘴一咬,牙尖轻轻蹭过他的手指:“接下来会不会有6,7,8,9?”
言溯没回答,他垂眸看一眼抽屉里的琵琶和鹦鹉螺,悄悄把抽屉关上。
Ai,不会的,最后一个是数字7。一切,他已明白。
荷兰画家乌马提斯·奈尤画过一幅虚空派静物画,没有名字,大家习惯叫它:琵琶与鹦鹉螺。画里不仅有琵琶和鹦鹉螺,还出现过沙漏,地球仪,红酒,蜡烛,干枯花草,骷髅……
虚空派静物画的有趣之处在于每个物体都有特定的含义,大都代表时光飞逝,生命虚空,死亡降临。
言溯收到的琵琶,意思是:英年早逝。背后刻了一个小加号,那不是符号,而是中国古时的记数方法,数字7。他早料到自己是神秘人的目标。看到苏琪提供的照片里的沙漏和地球仪时,他就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至于甄爱的鹦鹉螺,代表着稀有的完美和永恒。
7是宗教里天人合一的完美,十字架是献祭仪式。之前死去的5位死者,全是祭品。言溯就是这个案子里第7个祭品。
杀了他,神秘人会迎接回他心中代表完美和永恒的鹦鹉螺。
一切都是为了得到甄爱,得到他心中的完美和永恒。
将死的第6个人是谁?
言溯垂下眼眸,预感大战即将到来,可不管如何,他将保护她,绝不松手。
甄爱安心吃着樱桃,想起欧文的话,不知言溯有没有察觉有人在监视他。
“S.A.,莱斯他们在怀疑你。”她搂住他的脖子,埋头在他的脖颈,“你会不会觉得冤枉难过?”
“不会。”他稍稍怔愣,笑她突如其来的孩子气,“Ai,我没事。且莱斯警官的怀疑是必须且正当的。做他们这一行,不能感情用事。在其他人相信我时,他依据客观的线索怀疑我,我认为这是严谨与正直。”
甄爱不说话,真没见过他这样的男人。别人都怀疑他是性变态连环杀手虐待狂了,他还感到欣慰。笨蛋!她不担心他因此被抓,却担心他的名声和心情。不过现在看来,她真是杞人忧天,他那么豁达,哪儿会在乎?
言溯想起正事,问:“今天要工作到什么时候?”看一眼桌上的闹钟,“现在凌晨4点,下次见到你不会是明天凌晨吧?”
甄爱摇头:“不知道。有事么?”
“想和你一起吃晚餐。”他的声音温柔下来,让她耳畔发热。最近彼此总是各种事情,很久没有一起好好吃顿晚餐了。
她点点头:“嗯,好。”
言溯看她一眼,小小红红的樱桃贴在她唇上,无法描述的旖旎。他圈紧她,微微一笑,生活本该如此。不必患得患失,珍惜现在就好。
不带任何前奏,他突然就问:“Ai,你想和我做爱吗?”
甄爱一梗,一颗大大的樱桃直接咽了下去。
这话题转换得也太……她扭头,惊讶地看他。
言溯刚才说的英文,不是暧昧的make love做爱,不是普通的have sex睡,不是平常的do做,不是口语的hook搞,不是粗鄙的fuck操,也不是下流的take干,而是用了非常学术的intercourse性交往。真是符合他的风格。
他的手放在她腿上,大拇指轻轻摩挲,提醒:“Ai,你反应的间隙,光都从我们这里跑出太阳系了。”
甄爱把小玻璃碗放下,挪开目光:“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言溯很诚恳:“我们彼此的精神已高度结合,为什么肉体不紧密地结合,跟上精神的节奏?”他脸不红心不跳,十分庄严肃穆,搞得像甄爱不和他肉体结合就不专业不学术。
甄爱眨巴眨巴眼睛,居然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她又反应几秒,才打消了差点儿迷迷糊糊洗洗干净了爬他床上躺倒的心情。
她低头揪着手指:“要不要都还好吧。我不知道啊。”
“我以前也对性行为持疏离的态度,但我最近认真研究过,科学表明,适度的性行为可以改善心情,促进身体健康,还能调整状态,提高人的反应速度。”他补充,“这些,你挺需要的。”
甄爱灰脸:“你这种牺牲自己为我服务的精神真伟大。”
“这不是我的重点。重点是既然性行为能带来这么多福利,我们为什么不开心地享受?”
甄爱:“……”禁欲的逻辑学家先生,你说这句话,真的合适么?
他或许为了表达普天同庆的意思,脑子也不知怎么转的,来了句不合语法的enjoy happily。不仅enjoy,还要happily。
“S.A.,你的词语表达有误,enjoy就有happy的意思。你重复了。”
言溯愣愣,竟然被她揪错了。可他脑子转得极快:“是两个人,当然要双重的快乐。”
这人真是……
甄爱想逗他,抿唇笑:“但我觉得吧,我们应该超脱平凡的欲望。我并不在乎肉体的享受和欢愉,和你精神交流,我认为已经足够欢乐和震撼。”
言溯听她说完,愣了几秒,半晌“哦”一声,再过几秒,大彻大悟般点点头,脸色干净得像被超度了似的。他搂住她,紧紧的:“Ai,我尊重你的想法。P.S.我太喜欢你。”
这个拥抱发自内心,这句话无关情欲。
甄爱再度被震撼,可震撼后是长久的发懵。
她就随口一说,他真铩羽而归了?
这下她弄清楚了。他爱她的心远胜过爱她的身体,她刚才疑似提出了精神恋爱的模式,而他竟欣然接受。
他该不会真和她谈一辈子的精神恋爱,以后再不会动想要碰她的心思了吧?
这种感动又懊恼的无力感是怎么回事?她也不能自己主动扑上去啊!
甄爱软软靠在他怀里,忧伤地闭上眼睛。
甄爱窝在言溯的床上和怀抱里,安安稳稳睡了三个小时。早晨和他一起醒来,如愿以偿一起吃早餐。
他煎鸡蛋,她烤面包,他做三明治,她热牛奶。
早餐在温柔的气氛中度过,彼此互给一个早安吻后,甄爱出门。
言溯送她到门口,Marie正在用言溯的签章收快递,快递员往房子里搬东西,十几个巨大的长方盒子。
甄爱奇怪:“什么啊?”
言溯面不改色:“三楼的房间要换书架。”
甄爱并没多想,又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啄了一口,出门去了。
出了城堡走下小山坡,甄爱坐上欧文的车,从包里拿出装着三明治和水果的保鲜盒给他。欧文接过来说了声谢谢。和往常的腼腆谨慎不同,这次他边开车边吃了起来,是真的饿了。
甄爱小声:“欧文,我今天晚上六点再回来。这期间,我不会乱跑了真的。你可以先回去休息,我保证中途不会出来。”
“嗯,我知道。”他回答得简短,但明显不会听她的话。
可快到目的地时,欧文接到一个电话,听他回答的内容大概是上面有事找他,而他坚持说要有至少两位特工过来接替,才会离开。
甄爱听着,皱了眉,不知道是不是误解,欧文这些天看上去比以往紧张了很多。
但她没问,留欧文在原地等交接班,自己先去实验室了。
下午1点,言溯基本把三楼的房间布置好,清一色的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