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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秀给自己添了一件新绵袍,正穿了站在穿衣镜前反复的照,忽然耳朵动了一下,她感觉希灵像是回来了,便转身跑下了楼去。
果然,真是希灵进了门。可容秀在看清了她的模样之后,立刻惊呼了一声:“你这是怎么了?”
希灵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张脸被寒风吹得通红,脂粉不知何时褪尽了,她显出了鼻梁上的几粒雀斑。怀里抱着她的斗篷,她没戴帽子也没戴手套,一脑袋卷发全乱了,蓬得一个头有两个大。
一松手,她把斗篷扔在了地上,然后自己也一屁股坐了下去。神情痛苦的用手摁了胸脯,她先是从陆公馆的客厅一路跑出去上了汽车,方才汽车刚停,她又疯疯癫癫的一路狂奔进了楼里。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气,怎么吸空气都还是不足,她像是溺了水的人,憋得肺都要炸了,一颗心咚咚咚跳了一路,跳得也要炸了碎了。
她很真切的感觉到了疼痛,所以一动不敢动,专心致志的喘气,一边喘气,她一边也恐慌,不知道自己这是发了什么疯。陆克渊没怎么着她,就是真怎么着她了,她又不是黄花大姑娘,也不至于吓到掉头便逃。
可是那一吻,真是惊着她了。
慢吞吞的爬起来,她还在喘,容秀追着她问了什么,她没回答,也没听清。嘴唇有些麻,也许是被寒风吹的,后脑勺也有些麻,也许也是寒风吹的。
陆克渊触碰过的地方,都在发麻。
把絮絮叨叨的容秀拦在卧室门外,希灵撕撕扯扯的脱了衣服,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在闹心慌。她连陆克渊的眼睛都怕,又怎么承受得了一个真真切切的吻?陆克渊的态度表明他只是在开玩笑——真的只是玩笑吗?
她知道陆克渊不缺女人,犯不上调戏自己占便宜。
不缺女人,那么他大概也曾经无数次的和别的女人开过这种玩笑,笑过就算,他不当真。他要是当真了,陆公馆里也不会只有男主人,没有女主人。
这样一想,希灵那颗跳疼了的心脏拧了个劲儿,忽然换了一种疼法。陆克渊和她闹,她不生气,不计较;可是想到陆克渊也会和别的女人闹,她登时在床上连翻了好几个身,躺不下也起不来了。
但是这醋吃得太没道理,她也知道。
她觉得自己对陆克渊应该是没什么“想法”的,毕竟他年纪大得可以给自己做爹,自己也是口口声声的喊他叔叔。
况且也不敢有想法了,“想法”这东西不能吃不能喝,只会让人想入非非的吃苦头。这苦头,她在何养健身上已经尝过了一次,她不是傻瓜,尝一次,就够她记一辈子的了。
后半夜,希灵总算是歇过来了。
她双目炯炯,一点要睡的意思也没有。掀开棉被下了床,她赤着脚在地毯上来回走动。楼内很安静,白子灏自从吸上了鸦片烟之后,也乖乖的不出声了。她不知不觉的啃起了手指头,心中并没有明确的念头,只是忽然很想再见陆克渊一面。见了他也没什么事,纯粹只是想见。
想看他的大眼睛,想和他说说话,想在他家里吃一顿饭。他家的房屋温暖,他家的饭好吃。
只是他千万可别再和她闹了,她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