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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醒时,就见天色灰蒙蒙的,没过多久便起了风,随风而来的还有冰冷的雨滴。
树叶沙沙作响,从窗缝间挤进的风,有一下没一下的撂着帐幔,珠帘轻撞作响,眼瞧着上朝时辰将至,那人却是一点也不急。
我走上前去,从红英手中接过帕子递给他,他抬眼接过眉眼弯起笑了:“爱妃好像巴不得朕去上朝,如此赶朕,就不怕朕今夜不来驾临别宫?”
心知莞辰是在与我开玩笑,可面上却还是怔了怔。
“朕与你说笑的,你瞧你竟还当真了。”莞辰蹙眉,唇角笑意扩散,似安抚哭闹的孩童般,揉了揉我的额。
我敛目轻笑,为他理着衣裳:“臣妾知道,皇上是在说笑。”
莞辰瞳孔微缩,唇角笑意退了大半,反握住我的手:“倘若朕方才不是句玩笑话,而是说真的呢?”
他弯着唇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来,冷峻的面容再加上此莫名的笑意,实在是诡异。
细碎脚步声起,红英识趣退殿,给我两独处的空间。
我定定地看着他,轻声笑道:“那臣妾也不介意担下妒妇之名,给旁人一个抓住把柄的机会。”
他沉默不语,我则把玩着他肩上的发,似笑非笑:“听闻,每隔一段日子,朝中便会有指责臣妾的奏章。”
“确有此事。”莞辰据实相告,眸光晦暗不定:“只是,每遇到这样的奏章,朕都会原封不动的打回去......。”
闻言,我没有说话,只叹了口气,顺势倚在他的怀里。
“近日,你少在外走动,以免他人无事生非。”莞辰压低了声音附在我耳边,低语一句。
我从中听出了端倪,皱了皱眉,应道:“好。”其实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禄元焦急的催促声再起,莞辰终是赶去上朝,而我则站在门边,仰望着那阴沉天色,愣了许久。
“可查出是谁做的?”辇上莞辰黑着脸,语气极为不善。
“回皇上话,奴才派人去打听了,得到的答案都是模棱两可,奴才觉着是有人买通了狱卒,因而那些人才有胆刻意隐瞒。”禄元皱着眉,如实回道。
莞辰眸子一凛,嗓音低沉地冷嗤:“他们既一心求死,那便成全他们!”
“奴才遵旨。”
...
身后的伤不似昨日揪心的痛,让钱嫔得以小坐片刻,尽管只是片刻也比成日趴着要强。
茶盏就在她触手可及之地,钱嫔端起杯茶轻品,脸上尽是焦躁的神色,眸中盛满了担忧愁绪。
她命小忠子除去德妃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也叮嘱了他小心行事,该说的都说了,她这心里为何还是充斥着不安?
明明不该是如此。
就算事情败露,只要她一口咬定,小忠子所做与她无关,再请求父亲打点,左不过是个奴才,而且还是个进宫不久的,无任何背景势力的奴才,死了便死了。
虽是这样一直往好处去想,出了差错,各种应对的法子,她也已想了不少,心里竟还是慌乱难安。
“娘娘,奴才已经准备好了,入夜便能动手。”在钱嫔愣神之际,小忠子已然入了殿,也不管钱嫔听没听见,自顾自的回禀。
钱嫔呆滞的眸光,乍然变得有神,倏然转头,就见小忠子恭敬地立在,距榻几步之处。
“你可是真的计划好了,不会处什么差错吧?”钱嫔有些不放心的问,眸底愁绪更甚。
小忠子点点头,抑住眼中即将涌现的不耐烦,耐着性子回:“娘娘放心,奴才绝不会出差错,假设奴才真的失手,也不会吐露半个字,会一力承担绝不会牵连到钱嫔娘娘您,这点您大可安心。”
听此,钱嫔也稍稍松了口气,方才焦躁的心情也有所缓和:“既然你有这个自信能将此事办妥,那本嫔便相信你一次。”
多么表里不一的一句话啊,分明内心怕的要死,生怕被牵连进来,嘴上却说的冠冕堂皇,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
小忠子暗自在心里鄙夷,低垂下的眼眸中,厌恶与蔑意更甚。
“事成之后,本嫔会想法子面见皇上一次,若能就此重获圣恩,跳出困局,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你。”钱嫔稳住心神,抿唇轻笑,话说的颇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