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懂得迷途知返悬崖勒马是件好事,可也要看这时机正确与否,先是抓住了别人伸向她的手,然后在背弃诺言用力的甩开,复而又眼巴巴的贴上来,是该说这人意志薄弱好呢,还是该说她就像那墙头杂草摇摆不定。
经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掉头转向的人,已经失了信不可予以大任,若是就这样任其自生自灭未免又有些可惜,还真是为难呢。
“娘娘,事态发展到这般地步,都是嫔妾的错,嫔妾不该轻信与人失信于娘娘,嫔妾自知死罪难逃,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望娘娘开恩放过我欧阳家。”
看着欧阳紫琳惴惴不安的神色,我心中不禁一阵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欧阳紫琳,你已经骗了本宫一次,你现下既已转投他人,又凭什么同本宫谈条件让本宫赦免你家族满门?”我微微拧眉,唇角扯出一抹讥讽,“就凭你向本宫通风报信助了本宫一把吗?这本就是你欠本宫的,难道不是吗?”
“娘娘!”
...
昨夜,子时。
深邃的夜色漆黑一片,云淡星稀,昏黄的宫灯摇曳在廊下,明暗不定。
夜深人已寐,皇宫四处都静悄悄的,就在此时,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静谧,搅乱了某处宫室内如一潭死水般沉寂的气氛。
正准备就寝的我,听了门外守夜宫人的回禀,心里不禁疑惑丛生,却也不曾多想,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披了件衣裳,命正忙活着铺床的红英将来人带进来。
当那一袭青衣了无生息的,映入我的眸时,片刻的怔愣过后,更多的是不明就里的疑惑。
颜色素净的淡青色衣裙,更衬她肤色白皙,由其是在此等昏暗的烛色下,那如皓雪般白净的肤色,比起白日平添了几分苍白,清澈的眸子没了往日的夺目光彩,倒是多了几丝阴沉,面色紧绷,樱唇轻抿,一副严谨淡漠之色。
“若是本宫没有记错,霜禧宫该是有宵禁的吧,欧答应不惜违反宫规也要来见本宫,所谓何事?”
“回贵妃娘娘的话,嫔妾是有要事禀告娘娘,还请娘娘给嫔妾一个机会,让嫔妾将话说完,事后娘娘在依宫规条例惩处嫔妾也不迟。”
欧阳紫琳一本正经的说着,一改往日清纯佳人的形象,此刻竟似脱了天真稚气,蜕变为沉稳女子,究竟是何让她变成如此?
来了兴趣,我没有发声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地上的人儿,默许她继续说下去。
天色已晚,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睡过安稳觉的我,竟觉的有些困乏,晕晕乎乎的听完她所叙的最后一字,不悦的皱了皱眉。
“你既说方才所言是你亲眼所见,那为何不直接去找训导嬷嬷,而是来告知本宫,你该清楚本宫代理六宫,落在本宫手里的人是不可能轻易脱身的,和训导嬷嬷那不痛不痒的训诫之言可不一样。”
我收回撑着下颚的手,懒懒抬眼,似笑非笑的说,眸子直睨那清澈眼眸深处,这丫头唱得是哪出?
白清婉投靠我被拒之后,欧阳紫琳与我之间的秘密协议便也作废,不是我不守承诺而是人家无意与我同行,彼此虽都未点破,可她两人的一言一行,我是都看在眼里,人家两个姐妹情深,我又何必做那恶人“夺人所爱”?
是她自己要选这条路走,拂了我的一片好意,宁可伴饿狼侧,出入阴险密林,也不愿走阳关大道,享清幽之福。
可就是这视姐妹情义大过天的人,此刻居然跪在我的面前,可怜兮兮的求我阻止她那好姐姐的阴谋,这副场景还真是滑稽可笑呢。
受人迷惑的连娇娇是宁嫔的表妹,应气愤其姐因我失宠被打入冷宫,胸中怒火横生却是敢怒而不敢言。
不巧,耳聪目明的白清婉正愁没法子对付我,故而便想利用连娇娇此份心意来个借刀杀人,至于借的是谁的刀,我却有点迷糊。
听欧阳紫琳那意思是,白清婉设了局想骗连娇娇着薄衣去御花园,美名曰是皇上设宴,其实根本就没这回事。
霜禧宫有宵禁,倘若连娇娇真的那样做了被巡宫的禁军发现,皮肉之苦在所难免,严重一些怕是直至老死都不能得见圣颜了,当然这前提是有人刻意阻挡。
可仅此这样也无法实现,白清婉想要借刀杀人的诡计啊,我最多小惩大诫警告连娇娇一番,断不可能因这点小事对她动杀机,俗话说的好,杀鸡焉用牛刀?
一直静观我神色变化的欧阳紫琳,好似察觉出我的疑虑,当即开口补充道:“嫔妾精通药理之事,这宫里只有娘娘您与白清婉知道,其余都只当嫔妾为家中熏陶,自幼便喜好以药熏衣。”
我闻言,脸色一变,“你言下之意不会是白清婉向你讨了药吧?”欧阳紫琳咬唇不答,眸光闪躲,刻意避开我投去的质问眼神。
果真是这样,看欧阳紫琳缄默不语的那样子,便可知那白清婉定没向她讨什么好药,不过白清婉要药做什么,毒杀?杀谁?
正欲上扬的唇角霎时僵在了唇际,脑中已复清明所有的倦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垂放于膝上的手慢慢蜷起,直至莹白指甲嵌入湿热掌心,“她向你讨的药,是给本宫准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