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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整并没有与来雁北开玩笑,苏游此时的脸色并不太好,说起来他做的事情并没有太过出格,尤其是有杨广与杨二两人作为后盾的前提下,但他没有料到的是他与夏高之间的交易可能会为他人诟病。
如果承建圆壁城的招标不归苏游主持,他与夏高的交往纯粹只是一般的私人论交,但如今他站到了前台,他与夏高之间的交易如果曝光出来很可能就会被人认为是官商勾结,他们的正常交往很可能被别有用心的人说成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
这是苏游之前未曾考虑过的事情,——凡事都亲历亲为,虽然可以把事情做得更尽善尽美一些,同时也更容易使自己莫名就立于围墙之下了。
“来公,你既是为苏游指出了破绽,想必有了破解之法吧?”苏游脑子高速地运转着,无奈他想出的种种办法甚至连自己都通不过,但他对于来护儿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对于你创建马球队之事,我原本是抱着顺其自然的心态的,可如今却不能袖手旁观了,此事牵扯到的势力已经太多了。陛下真是高明啊,马球赛一出,竟引起如此轩然大波,关陇门阀或是山东士族,皆是骑虎难下啊。”来护儿着眼点甚高,他一下便点到了朝堂之上,但这似乎离苏游还是有些遥远的。
苏游摇了摇头,真不知自己为何搞出这么大的动静,难道是为了自讨苦吃?当初若是把水泥配方直接献给杨广,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会给自己也许多赏赐,那些赏赐用来买马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可自己偏偏剑走偏锋,甚至是火烧眉毛的时候,自己偏要去可怜那些服役的民夫,生怕他们没有救济而被饿死……
理想也许太过丰满,现实却偏偏骨感。
“让夏家胡同退出竞标,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我可以壮士断腕,放弃那些战马!只要我不收夏高送的战马,就不会有人以为我会贪墨了,只是,哎……”苏游想了半天,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关键,事情的进展就像两个人过独木桥的,如果大家都坚持不让步的话,那谁也落不着好处。
官场的规则讲究妥协,只要自己硬对方就会软;现实的人情亦讲究妥协,自己一直不肯放手的话,结果却有两种可能,一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另一可能却是两败俱伤。
如今的苏游,已经是伤不起的时候,他如今的选择,只能是暂时隐忍。
“当断则断!好!证明老夫没有看错你。至于你球队的马匹问题,无须担心。”来护儿看到苏游狠下心来说出壮士断腕之意,不由得捋了捋胡子表示赞赏;在他的心目中,一个只会勇往直前的人,最多只能算是一个猛将。
他的身边猛将已是如云,缺少的却是苏游这种禁得起诱惑当退则退的人。
欲穷千里目,需要更上一层楼,有时却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也能海阔天空。苏游如今决绝的退让,却又赢得了来护儿的支持,这也标志着一直态度不明的来家终是旗帜鲜明地站到了苏游的一边。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苏游也是不愿久留,他想着应该把自己今日做出的决定第一时间通知夏高,所以他出了来护儿书房后与来雁北兄妹打了声招呼就急急往家里赶去,谁知他才进家门时,便听说家里来了客人。
苏游先是回屋换了衣服,到了客厅时却并没见有什么人。
“凌波,刚才你不是说李药师夫妇来了吗?人呢?”苏游有些奇怪,李靖红拂两人并不是急性子,不至于连他换衣服的时间都等不起啊。
“先生恕罪,刚才凌波没有说清楚,客人们如今正在后院。”冯凌波微微鞠躬,为刚才报告的疏忽给苏游致歉,后者当然不是个小气之人,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小萝莉实际上是个间谍,但也不至于为此找她的不是。
“他们来了多久了?你没告诉他们我去了来家有可能不回来的吗?”苏游点了点头,急急往后院走去,李靖可是稀客啊,说不好就是投靠自己啦的;不过,也还有另一种可能,但他今天实在不想再听到什么坏消息了。
事实上,苏游哪天也不愿意听到坏消息,但消息只是消息,或许到了他身上才变坏的吧?
“我已经说了,但那个程公子……”冯凌波讷讷地解释道,其实现在已经无需她的解释了,苏游眼中所见已能说明一切。
苏游家的后院虽然也有鸟语花香,但此刻更能说明气氛的词语却是攻杀战守,程咬金正舞着两把板斧与一个双手舞着马槊的白衣少年你来我往地战在一处,李靖夫妇以及毕云亭青荇等人都在一边鼓掌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