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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总有完结的一日,他不愿与天同寿,惟愿一世长相厮守。情字当头还有什么对与不对,他要的只是她一人一颗真心,相伴并肩看日落月升草长莺飞而已。
世事再美,美不过她一颦一笑,他要的只是她这个人而已,不问她出身何人。
“主人?主人!”楚幕白脸色骤变,难以置信的连连倒退,“主人怎么可以那么说我爹娘!”
“有何不能?”面容绷紧,星眸冷凝,所有的不悦骤然摆在脸上,“一个罔顾天条六根不净,另一个攀附旁族作乱骨血。就算他们是我神族先祖,我也不会寻找理由为他们开脱。错就是错,如果说一个爱字就可以将所有的过错扛下,还那要共守之约做什么?只要相亲相爱无论做什么都可以打出这个旗号,是非对错岂容狡辩?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第三种可能。看在他是你爹的份儿上,你今日认我为主,我也不会太过苛求,既往不咎,日后如有再犯,就休怪我翻脸不认人。兽就是兽,不能与人同榻。”
沉重的威压感终于随着冷酷无情的话语出口而渐渐淡去,凌紫沁依旧冷着脸瞪向面前六神无主的楚幕白。直到背心处被盯视的冰冷全部消失,她才长出一口气。
“沁沁,看着我。”翀白素握紧她的手,“别担心。”
“好。”女人最擅长的,大概就是她此刻所做,口是心非。脸上莹润的光彩,星眸凝彩的色泽,薄唇边上最温馨的一抹浅笑,其实全部都是虚假的谎言。惑人不浅,思绪渐渐变得清楚明朗的同时,来路归途却变得遥遥无尽。
“闭上眼睛,站得远一点,不许你偷看,转过身去。”挑起一抹淡笑,推了翀白素一把,转头对紧抿着嘴站在一旁的男孩说道,“你已经认主,求仁得仁,我没有迎合你的必要。”
楚幕白脸色在听完她的那番话之后已然变得苍白,像是突然被剥夺走全身的气力,站在原地,既不向一旁躲闪,也没有再开口反驳。只是站在那里看向她,神色仓惶悲凉。
“喂,小妖怪,沁沁要破阵,没空跟你扯那些没用的旧事,再不快点过来,待会儿被神力震伤,可不是闹着玩的。”三两步上前,硬生生将还僵硬的站在原地的男孩拖拽到被击毁的断墙乱石上坐定。翀白素心说小妖怪年纪太小,还不能理解沁沁的一片苦心。
刚刚那些被人盯上的森寒,他感同身受,诸神当年既然可以教唆异兽围攻神族,同样的惨剧为何不能再来一次?毕竟距离上一次三界动荡已经过去千年,要斩草除根早就痛下杀手,也不用等到今时今日。他隐约猜到她在担心什么,也许东海神殿在千年之中并未如同世家传言的那般空置。翻脸无情的背后,是她想要努力保护神族骨血的一片心意。
楚幕白没有什么反应,无论被翀白素拉扯到哪里,目光都始终固执的定格在女子背心上,像是要穿透衣裙,看清被坚硬的骨骼包裹着的那颗心,是否也如他的一样鲜活。
他不懂,她为什么没有像爹说的那样,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就与他一见钟情,或许是有人捷足先登,他只是来晚一步。闷痛袭身,却不及她冷冽的眼神,看向他时出口的那一句人兽之分,岂止是不爱,根本就是极度的厌恶。难道爱上一个人是会被看不起的?还是神族打心底看不上他们兽身,所以他才会被主人羞辱。爹说过的那些美好到底要在谁身上才能得到?
翀白素突然闻到一阵苦涩的湿气,不由自主的转头,只见化身人形之后,一直生龙活虎的男孩此时双臂环住膝头蜷缩在两块碎石夹缝的空隙里,幽蓝色的眼泪顺着面颊无声滑落。
他想了想,还是缩回去安慰男孩的手,被人拒绝的滋味,楚幕白总有一日会尝到。
就算沁沁今日不拒绝神兽的邀欢,他们也不会有未来。他比谁都了解沁沁,没有什么人能够真正入她的眼,不是她自视甚高罔顾天下,而是她觉得世间因缘不重要。相较之下,因为感情而起的牵绊,甚至抵不过一句责任感。谁也不能强迫她,去接受一段她不想要的关系。就算她能与他有过亲密接触,最多也只能算是露水姻缘,就像龙倾一样。被幻象遮住双眼,殊不知她沾手变放的那些曾经,在她心底连被惦念的价值都没有。
他最安心的也就是她的淡漠,对所有人都一并拒绝,看不见摸不到的那颗心,如同高高悬空的精美楼阁,让人只能远观无法亵渎。而今,他已经拥有了别人无法企及的幸福。
翀白素的心念刚一动,凌紫沁就转过头去,余光扫过楚幕白凄楚的小脸儿,没有去安慰他的打算。给他一段虚假的感情,美好而甜蜜,然后将他亲手推进满是毒沼的深渊,如此卑鄙的手段她不屑去做。他留下,就是她的人,她不会动其他心思,比如出卖他。
保命的方式有很多种,比如远走高飞,一世隐姓埋名,像圣女与金仙封坞所说渡海远去,远远躲开这段纷争。再回首至少也是数十年之后的事,到那时红尘纷纭,朝代更迭,世家兴衰,也许一切早已过去。一碗孟婆,腥苦落腹,她也不再是今日之人。
最不济,她放手之后还可以躲去巫山,不必携家带口,就让世人以为世上再无她凌紫沁这人。去禁地里守着叫声悲凉的精羡鸟,听白素吹奏婉转笛声,或许她会以古琴合奏一曲。
思绪戛然而止,凌紫沁突然想起白素的青屿早已在辉星龙盘上随着漫天清辉一道崩碎。
失去的永远无法弥补,无论之后怎样,也是枉费心机。就像她在瑶光中解开的心结,脱去枷锁的最初,的确有轻松的感觉。但是在那之后,她对别人的敌意却并没有因此消除,伤口愈合,伤疤却仍在最初的位置,招摇过市。曾经的背叛,在她心中投下的那抹阴影,永远无法真正释怀。它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即便是最亲近的人,也会随时随地冷血翻脸。
“楚幕白,你对千年禁制知道些什么?”九只异兽,凌紫沁站在第三面石墙前,背对两人,开始仔细打量石墙上粗犷的异兽雏形。虽然每只异兽都只雕刻寥寥数刀,狰狞却并不因此减弱,伸出一根手指,指尖凝结出的细小金芒慢慢逼近石墙,果不其然墙面上的异兽开始隐隐挣动。感觉十分特别,与前两面墙上封印的残魂相比,第三面墙上的异兽要凶猛得多。
凌紫沁丝毫也不怀疑,只要她的手指实实在在的触动到墙面上,所有的异兽就会瞬间倾巢而出,向她扑来。半空中渐渐弥漫着古怪的淡香,香味儿极淡,像是某种药香。
蓦地回头,正好对上同时转身的翀白素的视线,两人向地中央的箜井齐齐看去,药香就出自那里。有人在箜井下面?那人会是谁?柳眉皱紧,却没有移动脚步。
楚幕白伸手抹去眼泪,将头埋在双臂中间,声音略微沉闷,“我爹说那是诅咒,他与神族人一并身受,但是诅咒的力量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薄弱。如今千年已过,诅咒已经快要压制不住他,神族后裔将会在月圆之夜重回东海,将所有的悲剧做个了结。爹说最近两百年,他涅槃之后才有原生的幼崽,在禁制松动之前,爹连说话也不能。”
“一切了结之后,神族会怎样?东海会怎样?”
转身回看石墙上的异兽,凌紫沁已经有了打算。以刚才的反应看来,九只异兽应该是同时出动,让人难以招架,墙上异兽的远近并没有分别,似乎也在暗示着异兽齐出的规律。以一敌九,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凶险,确实只能一招制胜,否则就没有绝对的胜算。
“我不知道。”楚幕白缓缓抬起头来,泪流满面,过去那些年里他一直幽居井底,等待着有朝一日有个人能够出现将他带离,而今他却突然开始后悔。
认错主人的为人,这个大错,不知道他此生还有没有机会再更正过来,他不愿跟着一个只将他看做兽类的女子。他想变成人,不是现在这样仅仅维持着人身。
夜涟怜冷哼一声,他的眼泪灼了她的眼,“活该,你也有今日。”
楚幕白猛地转头看向角落中靠墙而立的永夜小公主,尖牙磨动,“你……”
“我怎样?”夜涟怜挑起冷笑,“我再不济也是人身,不像你,一刻之前还一口一个主人主人的,叫得欢快。现在又怎样?别忘了,你可是‘出身尊贵’的神兽之后,哭很丢脸!”
“等东海事毕,我会将你带入人间,把自由还给你,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凌紫沁皱眉,回身对楚幕白说道,与此同时双手猛地勾勒出无数符咒,符咒在她身后拼凑成绝杀阵法,骤然向石墙上冷芒刚刚开始闪烁的异兽身上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