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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本小姐猜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把秦怀显气得直跳脚,若非身上背了顾六公子,他非得跑过去找这个苏谨心算账。
他就这么点家底,还是瞒着大哥偷偷买下的良田,三言两语就给这位狡诈的苏二小姐骗走了,云公子那么富有,手中还握着千顷良田,怎么不见她去骗。
唉,人善被人欺啊。
秦二公子耷拉着脑袋,背着顾六公子,气呼呼地走了,交友不慎啊。
苏谨心低头,抚了抚手中的紫竹箫,明年,明年一切都该结束了。
小山上,遍地的曼陀罗花,开得鲜艳,却也刺眼,苏谨心缓步而行,边走边思忖,大姑母谋夺苏家为何会一副理所当然,照理说,嫁出去的女儿,哪有资格再分自己娘家的祖业,即便没有出嫁,自古长子嫡孙承继家业,哪有女儿的份,哪怕大姑母抢到了,苏氏一族的那些族中宗亲也不会答应啊。
苏家的家产,只有苏家之人,才有资格继承,难道……下意识地,苏谨心的素手握紧了紫竹箫,慌忙抬头,遥望着逐渐远去的顾六公子,踉跄地连连倒退,脸色惨白。
顾小六,你究竟是谁?
沿着原路,苏谨心走得几分慌乱,她不知道自己对顾小六到底存了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她真的分不清,当他是兄长,也当他是可依赖的人,甚至是想过若云公子不娶她,她或许就会赖着顾小六一辈子。
“苏玄卿,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啊。”这时,一个蓝衫长袍的书生,朝苏谨心大喊。
苏谨心认得他,是刚刚与秦怀显一起被罚扫石阶的那几个书生中的一个。
哦,苏谨心木讷地应着,脚下却未动。
那书生急了,“严夫子带着他的弟子来找我们郑夫子麻烦,若打起来了,我们多个人,也多双手。”说着,就要上前来拽苏谨心。
苏谨心不露痕迹地一躲,“我刚来,不认得路,还请师兄你带路。”
“也好。”那书生也没有起疑心,“讲堂就在前面,你跟紧了。”
“郑师兄,我们读书,不谋取功名,我们读来做什么!你看看你的弟子,他们之中可并非个个出自世家大族,难道你想让他们一辈子都被人踩在脚下,子子孙孙都是布衣!”
“钓声名,取利禄,都是小人行径,我等读圣贤之书,自然是正其义,明其道,修其身。寒门子弟,就更该懂得洁身自好,不被功名利禄所累!”
……
还未靠近讲堂,苏谨心就听到两个老者在对骂。
这两个老者声如洪钟,尤其是那个严夫子,火爆脾气,尚未说上两句,就又是拍案,又是踢木椅的,“姓郑的,别以为你是我师兄,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你这老顽固,自己一辈子躲在山上吃糠咽菜的,就还非得让你的弟子也跟着受苦。”
“严师弟,老夫可从未说过,临安书院的学子不准参加科考,老夫只是认为,读书之人不要有太重的名利心,万事顺其自然。”
“怎么,老夫的弟子个个考上功名,跻身士族,你嫉妒了。”
苏谨心与一群学子站在讲堂外,循着视线望去,一位老者灰衣儒巾,手执雕翎扇,衣着素朴。而另一位老者锦衣华服,气焰嚣张。
“严师弟,你是夫子,为人师表,怎可……”
“怎可什么,老夫高兴。”严夫子抡起袖口,“姓郑的,三年都到了,你这临安书院的山长之位也该让贤了吧。”
“对,这山长之位,原本就该属于严夫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