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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缓慢地向前挪,个个神色凝重。
那张写满名字的纸,从队伍头上,传到尾巴上。队伍里的人起码得两个人一组来写,并且修士与陈氏的人混杂,以防有人或有一方作妖。
最后这张纸传回了信公手中。
就在这个时候,队伍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刘小花回头,就看见发出尖叫的陈意儿,她一脸撞见鬼的表情。
陈明业过去问她:“怎么了?”
“四儿不见了。她,她突然就没了。”陈意儿几乎要哭出来“是不是被那个多出来的害了!”
她这样一说,其它人也警醒起来。四处张望。
陈意儿见队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带着哭腔问“不能找找她吗?到底是陈家的人,我们就这样走了,心里怎么能安!”
陈明业对她到是和颜悦色,但却说“停下来是万万不能行的。”
“停下来会怎样?”陈意儿含泪追问。
陈明业一时到不知道怎么应答,陈家的典籍上只说了禁忌,却并没有详细地说后果。也许会死,也许会比死还惨呢?
陈意儿见他不说话,调头就跑到队伍前头,对姬安说“我要见公子。”
姬安对她的态度很奇怪。虽然一开始没有主动哪她说过话,就好像她不存在,可现在陈意儿找上门来,他也并不轻视,客客气气道:“公子若要见您,自当是会吩咐的。”
刘小花回头望望小撵,蔓纱重重垂着,也看不到撵中人。
陈意儿恼嗔道:“他还在生我的气?我已经知道错了,他一个男儿丈夫,怎么这样计较。下人言辞不当,又不是我让她们这样。再说,都过去总一年有余了,现下可是人命关天,他,他要赌气不能改个时候吗?”
刘小花只觉得好笑。真好奇姬六是怎么对她的,竟然让她这样不害怕他。
姬安说“没有公子吩咐,我不去能告扰公子。”不肯答应为她传话。
陈意儿咬唇回头哀怨地瞄向小撵,口中道“他为了我的安危,曾命也不要……难道真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一直疏远我吗?以前我要见他,要找他,他没有生气过。”转身就气呼呼向小撵去“我就要见他,他要生气,就杀了我好了!”
姬安急忙去拦她。
这时候陈明业也反应过来,拉住她“就算公子答应,我们也不能停。这是祖训!去路之上,不可驻足。否则我们所有人都会身陷险境!”
陈意儿气道:“她一人性命与我们十几人性命相比,虽然是少数,可若是你我落难了,难道你不想获救?将心比心,若想自己落难之时,别人对自已伸以援手,就不能在别人需要援手时只图自利!难道只要自己活着,别人怎样都行?”
陈明业没想到她有这样一番道理,被她说得结舌,只觉得不是她讲的这样,可不知道要怎么说,自己只图自利了吗?一口气憋在那里,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最后只得一句“绝不能停!”还特别叮嘱宁老头“我们走快些。”
陈意儿气得跺足。被另一个陈氏的丫头拉走了。
到是信公过去突然问她道:“你说的四儿不知道是谁?是你们陈家这一众人中的吗?”
陈明业在旁边摇头,他到以为陈意儿口中的四儿是修士中的一个,她不知道怎么熟识了,拿对方做朋友。反正陈家的六人都站在这儿,四个男的,二个女的。是没有一个是叫四儿的。
可陈意儿却对信公说:“是我们一道的。四儿是我的待女。”
陈明业愕然。
其它陈家的人不可置信,有一个问陈意儿“你带了待女来?”
陈意儿很不好意思:“原也没带她的,她偷偷跟来了。先前我也不曾发现,后来回头发现她跟在队伍尾巴上头。已经上路,也不好叫她回去。便让她跟我在一处。”
另一个陈家的女子看陈意儿的表情像看到鬼一样“你是疯了不成,哪有什么待女。我们这儿一共六个陈家的人,我一个,你一个,明业一个,明志一个,明路一个,多喜一个。之前我到是瞧见多喜站在你旁边跟你说话,可没看见什么四儿。”
说着便回头去找那个叫多喜的,张望了好一会儿,没发觉其它陈家的人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
其中有一个人声音都有点变调,问陈家那个女子“慧儿,你说的多喜是谁?”
“多喜不就是远姐姐身边的人吗。”陈家被叫慧儿的女子已知道有些不对,吓得脸都是白的。她没找到多喜。嚅嚅道:“我以为,意儿姐姐能来远姐姐身为嫡长女却不能来,心中不服便让多喜跟着过来,想知道日河到底是什么样子。”
……
陈家一下子便炸开了。
累得修士这边也心里没底,大家都暗暗打量对方,怕自己跟陈家的人一样,自己以为一路是伙伴的人,其实跟本不应该在这里。
信公到是并不意外。他把写着名字的纸递给姬安看。
姬安皱眉看了一会儿,表情越来越奇怪。
刘小花在他脚下转着圈,她虽然已经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她想确认一下自己的设想。
可她太矮,奋力蹦着伸脖子瞧。眼睛都要脱框了。也没看到什么。最后只得放弃。周青到是淡定。若有所思的样子。刘小花想同他说话,张嘴也只有一声“汪”
周青回头看她,不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便只能放弃与他交流的企图。
信公拿了纸,一个一个人问,让他们将自己圈出来的同伴中现在已经不见的人,全圈了出来。陈家这边,加上修士那边的,现在已经不见的人,足有十五人之多。
刘小花明白。肯定是每个人都看到了那个多出来的,可却都以为是自己认识的人。现在多出来的名字,虽然有十几个,可其实只有一个。只是它在每个人眼中,都是不同的样子。她只是不明白,这怎么能做得到呢?毕竟这里不能用灵。
陈家哗然,修士这边到还镇定。想必他们常年修行在外历练,遇见的异事不少,虽然感到惊奇并已经警觉了起来,可并不会为此失了方寸。
信公对完人数之后,确定那些人都不见了,才又开始清点人数。
既然那个人已经消失了,那么现在人数应该是对的。
可一遍数下来。还是多了一个人。
他面色凝重,数完又从头再来一遍,这次见到一个,便在名单上画一道,可怎么数都是多一个。重复了好几次之后,他把名单交给另一个修士,让他去数。
可不管换谁,来来去去,都是这样的结果。
那修士脸色非常难看,名单有明是一个一个划的,可总是多一个。
这时候陈明业主动道:“我来数吧。如果这次还是有异,我们便这样,报一个名字,便向最前头去一个人。”这样的话总会有一个多下来。自然就知道是谁。
信公把纸给他,他一个一个从队伍前头对数到最后。
对完愕然“十七个。”
这次数下来,竟然一个也不多。
信公立刻拿过纸,自己去对了一遍。
十七人无误。
大家都松了口气。
可刘小花心情并不轻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她把黑皮叫回来,不让它在队伍里乱跑。周青也示意刘小花跟自己走得近一点,不要离太远。
显然周青已经明白。数人数不出来,未必是好事。之前还能看得见,可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刘小花见周青明白自己的想法,微微松了口气,有时候,只要有一个人跟自己一样想法,就能给人莫大的心理慰藉。觉得这件事是有人可以一起分担的。
不到一会儿,信公也察觉到不对了。
他们数出来人是对的。可感知探试的话,队伍里还是二十人——那多的一个,并没有离开。
信公当即道“按名单叫一个人,便往前一个。”
“现在这样做还有什么用?”有人不解。现在不是已经看不到那个了吗?
可信公没有回答。
刘小花到是明白信公的想法——现在人的眼睛,已经不能相信。也许多的人还在,只是他在人群里,可以是任何人。你看到它,也不会意识到。只有想办法让它脱离人群。
修士们虽然有质疑,但还是默默照信公所言行事,陈家也就不再反对。
随着一个一个名字念下去,名单上剩余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时,上头只有一个名字了。
信公念完,两人中立刻就有一个人走到大多数人这边。
剩下的那个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还在等信公叫自己,还是万万没想到自己被抓住了。瞪着其它人,一脸不可置信。
有人气道:“终于抓到了!你们谁认得他吗?”
没有一个站出来的。
这个多出来的人,对他们来说好像完全是陌生人。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之前竟然谁也不能发现他。好像他的存在一个盲点。他一直跟大家在一起,并没有消失,每个人都能看见他,却一直在忽略他。
“杀了他!”
混进来搞出这么大的乱来,必然是心怀不轨。如果不是这样被揪出来,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种人也没什么好留的。
那个人却辩解“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是叶文呀。”他向信公说“信公,我是叶文呀。”他是跟修士们一起来的呀。
信公上前仔细看了他半天“叶文?”
被他一说,在场的人好像也隐隐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叶文是长这样吗?
又有人急道:“不要信他,他在盅惑我们!叶文的名字既然在纸上,就叫过了,真正的叶文不是已经过来了吗?”
果然有个人站了出来“我在这儿呢”一脸莫明。
两个叶文长得完全不同。所有人都盯着对面被剩下的那个‘叶文’
他又气又急,辩解“真的是我,你们不认识我吗?好好看清楚!!方才我一直没有听见叫我的名字,才会留在最后。如果我真是潜入者,我这么傻,会落到最后被你们抓吗?”
他这样一说,在场的无不心中暗暗点头称是。至于他为什么没有听见,说不定是仿冒他的人捣鬼呢?
既然知道这是专门抓自己的,如果他真是那个外来者,一定不会留在最后。
可另一个叶文却冷嘲热讽道“你就是觉得这样才不可疑,故意留到最后。想要陷害我。”
他向其它人说“你们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我跟他长得完全不一样,可你们却都难以分辨哪个才是叶文?难道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我长什么样子吗?分明就是他作怪才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