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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刘小花指着前两幅打斗的画,说“你们说,有什么人懂得修道,会使术法,能御剑对敌,却不识字?”
“哪有这样的人?”何文儿说“不识字怎么修道呢?我为了修道,还不得不每天偷偷跑到学塾里偷听。没少被人追着打。”
“可画这几幅画的人,是不识字的。要不然他有什么要说的,直接用写的就行了,何必用画的呢?”刘小花说“他虽然不识字,但是却知道许多事。”
玲珑这时候眼睛一亮说:“我知道画这个的是谁!”
见大家都看向自已,她得意道:“我觉得周青说得不对。这前面两幅并不是讲这群人遇到孤庙的过程。而是说,这群人是庙里的守卫。你们看,他们抵御外敌,然后站在庙门口的动作,是不是像驻守在某个地方?自古以来帝王陵墓哪里没有守陵人的呢?可这些守卫们哪怕是修士,到底修为有高底,寿数有长短,不可能永远都活着守陵。就有了第三幅画里的人,他用黄金做引,设置了一种阵法来保护帝陵。在他死后,黄金仍在,就寓意着这种阵法,并不像一般的阵法那样,施术的人死了之后就消散。”
“那画下这画的是什么人呢?”何文儿问。
“能把整件事知道得这么详细,可却不识字的,只有工匠了。”玲珑简直眉飞色舞,得意地看了看刘小花“小师叔说,我讲的有没有道理?”
她暗自得意。心想,难道刘小花你以为,就你自已一个人长了脑子吗?
玲珑觉得,这下便能证明自已动起脑筋来是不输人的。
“你们说的各有各的道理。”刘小花说。
“要真是这样,可就难办。”周青却说:“阵法有生门,是为了防止设阵的人自已受制。可如果他连自已都困在里面,这个阵可能根本就没有办法可解。”
玲珑愣了一下,原本的得色便烟消云散了。方才还希望自已猜对了,长长志气。这时候又巴不得自已说错了,才有生机。
见大家都一副泄气的样子,刘小花安慰他们说:“事实到底是怎么样,暂时也无法查证,不过既然确定了这里是陵墓。那我们就不用太害怕。为了方便后辈遗嗣前来祭祀,设拔的人一定会留一线生机,竟然有留余地,就有法门可以破解。”
玲珑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
周青点头说:“就算不行,还有大师伯呢。他是前朝的人。听说大师伯之前很受少帝信重。他这次带我们来这里,要拿的东西肯定也跟帝陵有关。他肯定有办法。”
这样一想,大家心情又暂时宽泛了些。觉得之前吓成那样,有点大惊小怪了。
“你们说,光设了这么个阵法,所这么多普通人聚集在这里有什么用呢?”程正治抓抓头“没道理啊。”
刘小花也觉得,这些解释都有漏洞。不过,这些事可能暂时是没有答案了。
程正治好奇,问:“先帝既然要找少帝陵,为什么不抓这些前朝遗贵来问呢?像我们大师伯祖这样的,就让他活蹦乱跳到处跑啊?”
玲珑说:“先帝是你阿爹,你怎么说得好像没有关系的旁人一样?”
程正治嘻皮笑脸说:“他是我爹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若我不是他儿子,说不定日子还逍遥一些呢。我不管他害我,已经不错了。”
玲珑对他这不孝的行为很是不耻。同时也相当感叹,没有想到堂堂皇子竟然是这样的为人,即没有新帝的彬彬有礼,也没有先帝的睥睨霸气。完全像个赖皮一样。
程正治追问她:“怎么,你也不知道?”
玲珑果然气道:“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她最恨别人说她不行了。
“你知道啊,那你说啊。”
“你自已没脑子?难道就不懂想想吗?”玲珑没好气地说:“有国宗在,先帝是不好太过份的,到底少帝还是他的手足,大家同血亲,对方又已经过世了。就算先帝有什么念头,也不能在明面上动手。再说大师伯拜入了小蓬莱,更不能动。我阿姐说过,先帝忌惮师尊。你看,你怕被新帝迫害,不也在这儿躲着你兄弟吗?”
“也是。”程正治嘿嘿笑,抬眸打量这屋子说:“你们说怪不怪啊,这么大一座城,每天往来这么多人,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吗?”
周青说:“也许有人想找宗门的人来,可也指不了路吧……”
“不过就算我们不来,恐怕这里已经藏不了多久了。”
这个城,已经变得这么大,并且还在继续扩张当中,总有一天会被宗门发现。
一群人在这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也没有再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得打道府。
回去的路上,程正治落在后面,和刘小花走在一起,低声问:“重月宫不是你外家吗?”
刘小花犹豫不决,说:“林家的话难辨真假。我拿不准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刘有容是知道这件事的,可好像并不当真。刘小花心里其实更倾向于相信刘有容的判断。
程正治犹豫了一下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与这些名气盛大的宗门世家有关系的好。”
他脸上是少有的正色“你看我就知道了。我是皇子,家里牛吧?!可那又怎么样呢?越是有权势的家族,内部的争斗也就越凶残。咱们啊,没必要去趟这浑水。”
刘小花见他这样严肃,不由得笑起“你也懂得这些道理了?”
程正治夸张地瞪大眼睛“我也是死里逃生的人好不好?吃一堑总要长一智。不然不就白吃了吗?”
刘小花被他逗得笑起来。到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不过程正治又说:“你阿娘也不要再去找了。”
刘小花脚下一顿,回头看着他。
程正治并不避让,对她说:“她要是有心,一定知道你在哪里。她要是不来找你,你怎么找也找不到她的。天下这么大,要躲一个人还不容易吗?”
“她是我阿娘,为什么要躲我呢?”
程正治笑了笑,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说:“我到觉得天下没有这样的亲娘。都说母子连心,她要真是怀胎十月生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她在田城要逃跑,可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可就算是再危险,一个做母亲的,都不会丢下自已的孩子不管。”
他的语气并没有十分指责陈氏的意思,并不评判她做的对错,只是在向刘小花陈述一个事实。
“你平常那么么聪明,为什么在这件事上却看不清楚?”程正治一脸不解反问“刘二既然可以不是你的亲兄弟,可以不是她的儿子,为什么你就一定是她的亲女儿?可能你只是她为了顺利潜伏下来,安全养大刘二,所以路边上捡的呢?当时,到处都在搜查大皇子的时候,她带一双儿女,总比带一个独子要好得多。你知道刘二的身份之后,没有这么想过吗?”
刘小花看着他,看着他那张认真的脸。长久没有言语。
程正治比她要高一个头,停下步子微微俯视她,认真地说:“我劝你,不要再去管以前的事了。你没有听师尊说吗,一入宗门,便断尘缘。你这么聪明,将来一定会成为了不起的修士,终得大道。”
刘小花艰难地说:“这也只是你的猜想,就算是这样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想听她告诉我。”
“你总觉得,世间万物都有因果。可是,世上的事,并不是件件都有起因有结果。人与人之间的事,并不像修道之路,有法可依。”
程正治看着她,目光平淡“有许多事,是没有原因的。有人走在路上吃着东西哼着歌,好好的,突然‘嘎嘣’一声给雷劈死了,他冤不冤?可有什么办法,他倒霉呀!你想知道为什么?你就当是你倒霉,恰恰好遇上了吧。林家为什么要骗你?因为你倒霉啊。陈氏为什么不管你?因为你倒霉啊。为什么你遇到这些事?还是因为你倒霉啊。可这些倒霉事,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何必跟自已过不去?”
刘小花没说话。低头站在那里没动。确实说起来,她根本不是真的刘小花,完全没有必要再去顾念刘小花这个人的亲情。
可是她又有些莫明的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一头雾水。不甘心,所以一定想找到陈氏。刘小花一开始,对陈氏的感情也是平淡的,可是,在外面经历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之后,反而却对陈氏产生了依恋的情感。
事实上是,就像程正治所说的,她其实根本没有必要一直纠结在这件事中。这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妈妈。之前那些不忿与痛心,到更像是这个身体中残留的某种情愫?
可能也是真正的刘小花唯一留下来的东西吧?
虽然道理是这样,刘小花却还是很难做决断。
“走吧。”程正治推着她跟上其它人。
刘小花走了几步,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刘二和我阿娘的事?”
程正治嘻嘻笑说:“姬六叫人去查的呗。我跑路之前,顺道听了几耳朵。”
回了客栈,伙计们正在等着。一见他们回来了,立刻紧张地迎上来。
周青说:“明日尊上回来自有决断。”三言两语就把他们打发了。
搞清楚这里是少帝的陵,自恃有章凤年在,一群人也没有再像之前那么紧张。
毕竟明天就是第三天,章凤年就要回来了。
浮生的情况也不错,脸色不再像之前那么惨白的,有了点血色。
大家聚在一个屋子里吃过饭之后,便围坐成一圈,开始分别静坐修习。初步地掌握了灵的操控之后,他们对于灵与灵台和人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接下来,便是‘通络’。
书上说的通络,是修得仙体的地第一步。
简单地说,就是拓展身体里的脉络,让灵在四肢百骸中运转。
一开始,是几条大略的线路,贯穿着几个重要的脏器。然后,从这几条主要的脉络中展开一条条支路,向其它次要的脏器蔓延。
通络的终极,是让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每一个细胞,都蕴含灵。那个时候,人的身躯便是由灵支撑起来的了,它成了人的养料。只要灵不灭,人就不会死。
但在修习通络之前,因为刘小花的灵消耗的非常严重,不得不先静坐化形,去吸纳野生的灵。
不过在进入水镜的空间之后,看着个长得像椰子一样的大球,刘小花心情真的很复杂。
那颗球的表皮又已经产生了新的变化。那些像蛛网一样的脉络上面,又覆盖了一层薄膜。
在这颗球的底部,长出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尖角。
整个外表,已经开始向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
刘小花推测,会不会就像是她被黑皮寄生一样,水镜可能也已经被黑皮用某种方式寄生了。这层外壳就是寄生物。
刘小花从地上找了一块尖角石头,试着去捅它的壳。这壳似乎是没有生命的,被捅了之后,并没有对她的攻击行为做出任何反应。
她正打算化形的时候,突然黑皮又出现了。
它看上去好忙的样子,行色匆匆,跑过来围着刘小花转了几圈,就急匆匆地跑到大球面前,非常卖力地对着球吐口水。
吐完之后,一阵风地又消失了。
留下刘小花,呆滞地站在原地。
不过她发现,黑皮吐出来的,于其说是口水,不如说是一种分泌物,刚吐上去的时候,是一种白色的粘液,像是她用过的精华露一样。随后,颜色却会发生改变,还会慢慢悠悠地变硬。
这也足以见得,黑皮是真的吐得很专心,费了大力气的。因为要把水镜表面全包起来,结这么厚的壳,并不是一两趟就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