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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娘提出十一公主入内阁,嫔妃们都看出萧家的私心。www.pinwenba.com内阁四个人,萧家就占两个。就是张阁老和宁江侯一帮,也挟制不了萧家。
九皇子愤怒得脸通红,就是不敢出来。又见自己生母文妃眉头一紧,似想到什么,使一个眼色过来,九皇子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贤妃想到自己可怜的女儿,她要是能活到今天,只会比十一公主贞静强,泪水就扑簌簌往下落。
这中间,恼了一个人,十六公主的生母杨嫔。
同样是公主,十一公主好运道,当初都认为她嫁得不好,不想她反而成了最好的一个。而自己女儿,先是强迫守寡,后是大成长公主说服失贞。
在张太妃等人纷纷对十一公主表示欢迎时,杨嫔恨不能大声疾呼:“我的女儿呢?难道她不是公主,难道她不配得到你们疼爱!”
就是十六公主做错,也与大成长公主有关,不是十六公主的错。
杨嫔本来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可乱世中,她再不疼爱自己女儿,还有谁会疼她?她强忍心中滚油上煎似的难过,坐在这里强颜欢笑,就听到萧夫人的胡言乱语:“十一公主入内阁!”
看起来,天底下的好事全让十一公主占去!
杨嫔忍无可忍:“长公主乱政在前,后面还接着乱政吗?”十一公主就在这个时候起身,带着皇族的高傲,走到嫔妃们面前。
很想从容的十一,一开口就激动不止,身子微微颤抖着:“论理儿,我应该辞!我一个女人,又年青,敢管什么朝政!可是,”她愤然道:“我不管,谁去和郡王们对嘴去!”
慧娘笑一笑,回去告诉大帅,自己眼光相当的好。
伏在地上的慧娘,抓住机会补充道:“郡王们居心叵测,都想称帝。本来,就是为大帅立真命天子才撵他出京。如今大帅回来,理当再请天子登基,郡王们怎么会轻易同意?可不得有个人去和他们打嘴仗,娘娘们要是看着公主不能入内阁,哪位娘娘去和郡王们对嘴也行?”
张太妃头一个噤声。
慧娘再看九皇子,这里的唯一男人。九皇子别开眼神,鬼知道你们是让我和郡王们对嘴,还是把我一个人送到他们中间。这个,不好玩。
再来,文妃、贤妃……慧娘一个个看过去。杨嫔豁出去了,奋力跳出来,大声道:“那公主也不只一个,怎么只有十一公主能入内阁?”
她不提自己女儿,余下的成年公主却只有十六公主一个人。
十六公主面色难堪,又无法阻拦。自从自己一回一回的名声扫地,母妃就一天一天变得疯疯癫癫。
母妃就忘了一件事,十六公主最怕的一件事,就是伍氏兄弟回京!
杨嫔的跳出来,让十一公主也想到了。她脑子里骤然闪过进京以前,伍氏兄弟们对自己的恭敬和礼遇。他们说:“以后家规,由嫂嫂掌管!”
“啊!”十一公主尖叫一声,如见鬼一般奔出宫门。她急促的喘息着,疯狂的想着,我不要,我不能,我下不了这个手!
一头撞进伍思德怀里。
公主用力揪住伍思德衣带,质问道:“你们不想放过十六妹?”她凄凉的眼神,可怜乞求的一丁点儿干笑,丝毫打动不了伍思德。
旁边伍氏兄弟们骤然绷紧身子。
伍思德不看他们也知道兄弟们心中愤怒,嫁了人又抛弃丈夫的十六公主不死,伍家兄弟商议过,难以见人!
驸马推开妻子,硬邦邦地道:“是!”转身,对兄弟们吼一声:“随我来!”靴声囊囊,一起闯到张太妃面前跪下,齐声道:“我们已经回京,请接寡嫂十六公主重回府中!”
“砰!”
摔倒好几个。
这气势,如云雁重回碧空,高鸣振翅不屑于山河。又像冰川上雪崩,只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
白雪,只有无边的白雪,再无别的生机。
张太妃泪流满面,她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来反驳的话。这一天,她早就想到过。只是可恨的十六公主贪欢,她从不听劝。
太妃半天只说出来一句:“我可是劝过你的呀!”
“太妃,您老人家不能不管!”杨嫔也明白过来,扑在地上爬到太妃脚下,满面痛泪的摇晃她衣角,哭声凄惨:“太妃,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呀,”
十六公主面如土色,想晕却晕不过去,只能干看着。任由心底升起的恐慌慢慢吞噬她的心,她的人,她的三魂六魄。
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不能说她没有感觉,不能说她没有想到。
文妃淡淡开了口:“我说几句吧。要说这事情,倒不怪公主。要怪,怪大成长公主,哦,看我这记性,是大长公主。依我说,让她退出内阁还是轻的,就引诱公主失贞这件事,她就是个死罪。”
慧娘眼角一抽,这个人更狠。
嫔妃们对十一公主入内阁的反应,远远不如长公主的痛恨。纷纷道:“对,她就是死罪!”长公主死活,对萧护都没有影响。慧娘故意干巴巴,像是让这个提议吓到,局促不安:“这,治大长公主罪名,只能是天子。”
文妃心中冷笑,天子三周岁,话也说不全,他能管什么用?见萧家并没有杀大成公主的意思,文妃也就势收篷:“夫人说得很是。”不过恨恨,不添油加醋心中不快:“那就闭门思过,再不出门最好!”
慧娘微微而笑,提醒她:“娘娘,要治罪名,也得等天子重立。”贤妃倒接上话:“天子重立前,这内阁最重要。”
她马上对十一公主买了一个好儿:“公主入内阁最好,这事情就定了吧,天好早晚了,咱们快商议完皇帝的事,让萧夫人早些歇息才对。”
又憎恶对杨嫔道:“我把文妃娘娘的话说完,第二个要怪的,是你自己!你难道不知道偷汉子是死罪!就是民间,也是沉猪笼的。你早不拦着!”
“我不敢拦大成长公主呀!”杨嫔大喊冤枉。贤妃狠啐一口:“你还当攀上高枝儿,当我们不知道,你和你的好女儿,这一位守寡的好公主,背地里烧香祈求大帅横死再也不要回来,这样你的好女儿,先帝的好公主就可以一直放荡!”
杨嫔惊恐万状,这些话是母女私下说的,自以为没有人听到,贤妃是怎么知道的?
张太妃勃然大怒:“咒大帅死?”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事情。
太妃猛然沉下脸,一字一句问到杨嫔面上:“大帅要是不在,你还在地道里!大帅要是不在,天子就无人过问!”
这个宫中呆一辈子的老宫眷,拿出她的阴狠来。对自己的两个一直跟随的女官阴森森道:“收拾车马,伍家的人回来了,我们不当再收留寡居的公主。出了门子的人,还不快走!”
杨嫔泪落雨下,哭得哽咽难言:“太妃,您这不是把她往死里送吗?她回到伍家,还能有命在?”
张太妃冷笑:“杨嫔,你不要以为我看着先帝份上,就不敢收拾你!凡是和天子过不去的,都不要留命了!”
淡淡地唤一声:“顾公公,”
顾孝慈走上来,轻声道:“老菩萨,您有什么吩咐?”
“请杨嫔娘娘回房,免得她阻拦十六公主上路!”张太妃说得轻描淡写,这种轻淡震住所有嫔妃。
文妃在心里想,这个老妇人真的办起事来,心可足够狠的。见张太妃又是云淡风轻的一句:“伍家的,你们可以接人,不要再占我的地方!”
慧娘在这一刻,也见识到张太妃的老辣,心中暗暗吃惊,总觉得要提防她什么。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顾公公不知怎么弄的,杨嫔到他手中软绵绵的拎出去,如拎一块破抹布。而十六公主揪住椅子扶手不放,哭天抹泪:“我不去呀,姑母救我……”
贤妃看了却趁心。她的女儿因为对长公主无礼而横死,十六公主依附长公主却活着,贤妃早就在心里诅咒她无数遍。
冷笑道:“这个时候喊长公主,你不是找死?”
伍氏兄弟得了这句话,更不客气。在嫔妃们面前,伍林儿大手一扭,十六公主痛呼一声,总算晕了过去,手臂无力垂下来,好似没有骨头。
脱臼。
伍氏兄弟更不客气,把十六公主拖出去。十一公主追上去,苦苦的哀求伍思德:“求你,你打她一顿吧,你天天打她都行,只是别杀她!……”
周妃也泪流满面,站起来想要求情。
伍思德静静地道:“公主,你就要入内阁,不能再孩子气!”周妃坐了回去,拿帕子拼命拭泪。帕子湿得可以拧出来水,文妃递过自己的给她。
听伍驸马再道:“兄弟们全说过,以后家里规矩由公主掌管。杀她,还是留她,你自己决定!”十一公主更慌乱了:“我我我,我决定?”
应该是什么罪名,十一公主最知道。
她求情是源于是自己姐妹,真的求不下来也没有办法。而此时听到这生杀全在自己手上,十一公主扑通一声摔坐地上,呆若木鸡:“我…。怎么决定?”
按律,国法家法,都是死罪。要存着妇人之仁留下十六公主,自己怎么能当一个内阁成员?
寂静复寂静,外面也是寂静的。
里面又哭又叫,外面小孩子早躲到一边。伍家的孩子们是兵乱中生的,不怕喧闹,只是往母亲脚下贴贴。
两个小皇帝,光复帝孙琳和小天子孙瑛手扯着手藏在树后面,他们也是兵乱中练出来的,伸一个脑袋往外面看,这是怎么了?
张太妃含笑对十一公主招手:“来,我的儿,到我这里来。”十一公主垂着肩头,木呆呆走过去。张太妃揽住她肩头,满面春风:“你大出息了,早先,我就看出你是个好孩子。你呀,你就要入内阁,凡事要学着些,有不会的,请教你的夫君,再不然,请教萧夫人。这国有国法,家有家法,是不能变的。”
十一公主茫然不知所措。
接下来定下小天子登基的日子,钦天监里没有人,就大家用铜钱卜了日子。又要收拾又要寻出衣服来,又要安置人手,定在两个月以后。
……。
玉漏星沉,宁江侯还没有睡。他手扶廊下红叶,不是秋天还不怎么红,不过低矮,方便宁江侯这老人扶得顺手。
他知道萧护没有进京,也知道萧护没有进京,萧护的人却会来找自己。
仰望天下星辰,默算着,这宫宴该结束了?
忽然想到,难道是萧夫人亲自要来?
如果不是萧夫人要来,宫宴结束后家门就应该有人敲响。只能是萧夫人来,才这么晚还没有到。
她必定是和张太妃叙旧。唉,宁江侯深深叹一口气,有时候,他还挺佩服张太妃的。同是上年纪的老人,宁江侯一直撑着,以前是为孙珉,现在……他受陆顺德等人侮辱时,死的心都有了。
也打算在狱中死去,还落得一个忠臣名声。
不想萧护,他居然救了自己?
可见“忠臣”二字不好当。
看星转月移,宁江侯心中已经有预感,以后这忠臣,是越发的难当。
门终于敲响了,两个家人开门后,听到是萧家,就直接道:“侯爷等候已久,请随我们来。”慧娘、马明武、孟轩生三个人一愣,再想宁江侯果然是有几分门道。
也是,他是内阁,理当来拜见。
这是宁江侯旧宅,因为人少院子空落落,有几处长满杂草,不时飞出一只鸟,扇得人一身的灰。
带路的家人歉意地道:“侯爷身子不好,都没有心情收拾。”慧娘微微颔首,并没有露出这里破败的意思。
见一个老人身躯佝偻,老态已现,轻咳几声缓慢地道:“怎么还没有请进来?”嗓音也苍老的不行。
慧娘等三个人停下脚步!
慧娘吃惊不已,马明武瞠目结舌,孟轩生是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人,轻声问:“怎么了?”与此同时,宁江侯家的家人回道:“萧帅夫人,马明武先生,孟轩生先生来见侯爷。”
树下那老人这才慢慢转身,边转边咳边道:“哦,老夫老了,又有病在身,恕我没有迎接。”星光把他的面容照出来,原本脸上是皱纹满布,现在是两边面颊空垂垂一层皮,这皮上还有不少皱纹痕迹。
不仅瘦了,还更加的老相。
以前是筋骨劲足,去大成长公主府上吵架中气十足,就差让全京城的人都听到。今天呢,宁江侯衰弱气息,只有眼神儿还有几分犀利。
还是旧日锋芒。
见慧娘面上惊得不行,马明武也收不回来诧异。宁江侯认真在他们面上看看,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你们倒更精神了,可见这山里风水好啊。”
他又咳上几声,也不上台阶。人陡然猛一提神,神精气足,严厉道:“说吧,你们见老夫,只是见一见?”
“大帅让来对侯爷知会一声,十一公主殿下将入内阁,她是先帝血脉,当之无愧!”慧娘干脆利落。
宁江侯一声冷笑,好似鹰鹫般的难听。他目光慑人,死死的盯住慧娘。慧娘坦然微笑,不仅微笑,还在月下静静的解释:“侯爷您看,大长公主可再不能在内阁是不是?而内阁里没有先帝血脉,侯爷您也不答应不是吗?挑来挑去呀,只有十一公主最合适。大帅已经出山,天子还是天子,这内阁先不全,可怎么定百官呢?”
这流水般潺潺的嗓音,细如得在白沙上流过。宁江侯闭上眼睛,想到自己年青的时候,也听过这样一个嗓音,也是这样的柔和,这样的动听……
慧娘三个人不错眼睛的看着宁江侯沉思。
忽然,他张开眼,厉声喝道:“为什么不立成年皇子,是何居心?”
慧娘对他莞尔一笑,侧开身子让开,马明武走出来,轻施一礼,也严厉责问:“侯爷你一定要立成年皇子,那立台山王,您答应吗?”
“台山贼子已篡位过,他要是天子,京城还是这个样子?”宁江侯这一刻,腰板儿挺直,恢复旧日神气。
马明武再喝问:“那立韩宪郡王,侯爷您答应吗?”宁江侯眉头一耸,破口大骂:“一个小人,也配当天子!”
“那就是了!侯爷您要立的,还是您心中想的人。只可惜呀……”马明武停顿下来。宁江侯怒道:“下半句呢?”
马明武让开,月下,衣着翩翩的孟轩生走出来,含笑道:“侯爷您好,晚生有几句话想请教侯爷?”
“你们这是车轮战术?老夫不怕!”宁江侯怒气上涌:“你有什么话,老夫陪你说上三天三夜!”孟轩生吓一跳,双手连摆:“倒不用三天三夜,侯爷您的身子怎么能禁得起三天三夜?”小孟先生彬彬有礼:“请问侯爷,尧舜和禹帝,他们有没有血源亲?”
宁江侯一愣,呆住!
“再请问侯爷,夏商到周,是不是亲戚?”
宁江侯不耐烦。
小孟先生露齿一笑:“再来,本朝开国皇帝,与前朝的皇帝又是哪门子的亲戚?”
宁江侯怒吼一声,地上捡一把泥块砸过来:“老夫和你们拼了……”慧娘嘻嘻一笑闪开,匆忙中行了一个辞行礼节:“就此告退!”
三个人笑容满面,大步流星走开。
后面,泥土、掉下来的树叶子,小石头块儿满天飞舞。直到看不到他们身影,宁江侯才停下手喘气,而房门推开,他家的正房里走出另一个老人。
张阁老手扶着门,笑得前仰后合,打趣道:“老侯,我说你要输的吧?”气喘吁吁的宁江侯哑然而笑,失笑道:“这这这,萧护羽翼成了啊!”
脸又一板:“不过有老夫在,可不会轻易放他一马!”
他扶着腰,又恢复那老相模样:“哎哟,我的腰哎,我为先帝可吃了苦哇。”张阁老大有深意地笑道:“我们只能尽力,尽到不能尽的时候,也就没有办法。再说你我为难萧护,郡王们也不见我们的好!”
“别提那一群小人!”宁江侯骂过,又对星空叹息:“可是临安王,的确独有才能。”张阁老微笑:“你难道把刚才他们的话都忘了?”
阁老抚须摇头晃脑:“我却还记得,他们说的,秦亡,汉不是亲戚;汉亡,也不是亲戚接上啊!临安王要有才能,让他尽管来吧。”
张阁老慢慢往外走:“我们这等老人,还怕一个一个的来吗?”两个老臣,一个在台阶上,一个走到房门内,一起抬头看天上星光闪闪。
先帝,你是哪一颗?你可曾看到这一切?老臣们实在是尽力了。张阁老捶着自己腰;“老了,我尽力了,”
宁江侯抚自己胸口:“尽力了啊,”
慧娘等人径直回到萧府,见灯火通明,大门上收拾得一干二净。张家和小鬼坐在门上对骂:“哥儿是你抱的多吗?明明是我!”
小鬼这一回不怕他,回骂道:“仗着自己是老人,什么功都抢!你要是有奶水,还不说哥儿吃你的奶!”
张家就揉胸口,一抬头看到慧娘面沉如锅底,张家吓得一骨碌跑了,边跑边揭发:“小鬼挑的事!”
小鬼是家生子儿奴才,不敢躲,直挺挺跪下来。慧娘给他一个白眼儿:“以后不许胡说,这说的还有边儿!”
小鬼赔笑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