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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直截了当,这般不留情面,将公卿老臣如此折辱……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余下三名老臣惊得呆了,连带殿上诸人一时也未回过神来,只听得大司农断续挣扎地咳喘……御史蓦的自惊骇里清醒,扑通一声跪下,重重叩头,“陛下开恩!”
太后猛然转身,指着明曦骂道,“你这妖妃,你你……”
明曦抬眸,似笑非笑直视轩辕明朗。轩辕明朗却温和宽厚一笑,扬声道,“大司农是三朝元老,为我朝尽忠多年!如今是风烛残年,朕实不忍让其再过劳累,体恤老臣,特准其休假半年!”
大司农专掌农耕冶炼盐业,自古农业为国家根本,这大司农一职非同小可,莫说是半年,便是三月即可延误农耕之时,然而皇上轻描淡写的一句,便将这大司农撤职归家,以皇恩浩荡的体恤之名,将其公然卸任,夺其实权!
朝中众臣俱是冷汗直流,此时才真正的明白过来,这一番场景恐怕是精心谋划:太后被无视,皇后病故后位空悬,弃妃越礼占位,激怒大司家卸任,仿佛是棋盘布局,一子落,步步紧逼,早已筹划得清楚明白!大司农自恃是太后血亲,三朝元老,德高望重,倚老卖老,却不想是杀鸡儆猴,第一个被夺了实权!
“大司农一职非同小可,既然大司农告假休养,便由慕容爱卿暂代!”轩辕明朗的眼光缓缓扫过众臣,轻声慢语。太后面如死灰,几位老臣须发俱颤,只是后悔这一步不曾想到,便是全盘皆输!太后血亲,三朝元老的大司农都当众受辱,殿前卸任,哪个还敢自恃资望,忤逆龙颜?
大司农已是风烛残年,半年之后只怕是再也无力站于朝堂之上。便是他有心再次入朝,恐怕皇恩再次体恤,一旨降下又是一年休养长假!半年一年过去,这朝中的慕容平、司马贤及等一干少壮羽翼已丰,再无老臣立足之地。
慕容平越众而出,跪地接任,朗声奏道,“皇上体恤朝臣,宅心仁厚,为我朝之幸事,臣下之福,万民之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明曦顺势再拜,众妃及殿前众臣再叩,齐颂皇恩,山呼万岁之声里,车骑将军等望着颤抖无语的太后,颓然随众跪下,朝那高高在上的君王,和他跟前的明曦叩拜下去。
殿前群臣敛息,肃然叩首,再无一人有异。
“众卿平身。”御座上的轩辕明朗微笑,眼底凌厉之色隐去,复又温润如初。他垂眸看昀凰,见她宛转含笑,眼里媚色如丝,驯顺地拜倒在他脚下。轩辕明朗微微眯了眼,手抚龙椅之侧,指尖摩挲到栩栩浮凸的雕龙,只觉这九五之尊的帝位,至此才不枉那五年血雨腥风,登基之路以尸山血河铺就。
明曦率众起立,轩辕明朗向她伸出手去,仍握了她的手,并坐于黄金龙座凤藻玉案之后,这才转眸向太后道,“太后请坐,这庆功宴现在可以开始了!”
一语双关,意味深长,字字锋利,如刀如剑,直击太后心中!
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太后设宴,却是皇上设局!在坐的每一位都在局中,被迫步步踏入,便是明曦无名无份,却是皇上默许!那虚设的后位,不过是个称呼,此时她不是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了吗?皇上明黄身影,与明曦翩跹深红相辉映,情意缱绻,便是太后又能如何?群臣俱拜,众妃俱惊,大势已定!明曦已是没有皇后之名的皇后之实!
太后只觉得如被人骤然推入水底,气息尽闭,胸中气尽,濒临窒息!逼仄、窒闷、濒临绝境的痛苦逃无可逃,挣难挣脱,无力的摇晃,被内侍扶着颓然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