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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闹剧总算收了场,见天色不早,大家伙儿也三三两两地散去了。
见张杰要走,秦云昭随手就把竹篓里一只活的野鸡和野兔给拎了出来,塞到哥哥手上,冲他示意了一下。秦思源连忙拿了上前,口中不停地说着感谢,非要张杰把两样野物带回去。张杰实在却不过,只得收下了,见兄妹俩性子大方,懂得做人情,不免又对他们高看了一眼。
一家子这才开始整治饭菜;先秦云昭拎猎物的时候,刘翠翠就注意到了那只竹篓子,装着帮忙归置东西,故意把那两只死了的野鸡翻了出来大声嚷了出来:“哎呀,这两只野鸡已经被绳子勒死了哩!”
上回秦云昭套到猎物时,李芬就跟她闲掰过了,知道一般都是野兔套头,野鸡套脚,这会儿见那两只野鸡真的是被绳子绑在脖子上带回来的,心里不免有些奇怪,见秦云昭偷偷冲她眨眨眼,李芬心里立即明白了,忍了笑把两只野鸡拿过来:“天气大留不得夜,我这就把这两只鸡治办了。”马上就烧水褪了毛处理起来,张氏斜睨了两个儿媳妇一眼,秃噜着一张嘴,闷闷地不作声。
秦永德气她一个长辈刚才都不出来给两个孩子帮腔,还让李芬这个过来没一年的媳妇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对着张氏就没有好脸色。张氏也不敢在这当头闯枪口再说什么了,见天色不早,先低了头提了两只食桶去喂鸡食、猪食了。
被耽误了这一阵时间,后头猪圈里的两头肥猪早饿了,争着挤到食槽边来,顶得张氏手里一歪,一瓢的猪食就浇到了两头猪的头上。猪耳朵一扇,大半都扇到了张氏衣服上,污了她的衣服。
刘翠翠正把大嫂褪下来的野鸡毛拿到后面来摊着,看到就随口说了一声:“娘,你把它们赶开点再喂嘛。”
这是看到当家的给自己没脸了,儿媳妇都蹭鼻子上脸来教训自己了?张氏把猪食瓢在猪圈栏上磕的“哐哐”响,提高了声音咒骂起来:“两个夯货,就想着吃吃吃,吃饱上路食好上路!”
刘翠翠呆了一呆,一股子火气从脚底板一直冲到头顶上来,把手中的鸡毛一扔,扭身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秦勇林瞧见她神色不对,跟了进来:“翠儿,怎么了?”
刘翠翠忍不住就伏到男人怀里哭着把刚才听到的话说了:“……不就是两只鸡嘛,鸡都死了还不能让我们吃?你娘就那么咒我吃上路食!我这才嫁来几天哪,是不是非要臊得我吊死了她才舒服!”
秦勇林连忙来劝:“别哭了,娘可能是无心的,不是说你。”“不说我说谁?”刘翠翠气忿忿的,“我看这家里,除了陆春生、小姑还有爹,剩下的几个她就都是这样想的!恨不得没了我们她心里才舒服呐!”
秦勇林想起原来娘也常背着爹数落他和大哥只会在土里刨食,没有陆春生机灵,能在城里做活的话,心里也硌应,闷闷地说了一句:“她不就是嫌我们没有出息么!也不看等她去了要进谁家的祖坟,要谁逢年过节给她烧纸供香的!”
刘翠翠听到男人把这话都说出来了,连忙擦了眼泪,又往门外看了一眼:“勇林哥,快别说这话,小心人听了去。我就是一时心里闷了会儿,跟你说说就好了。”
小两口正在说着贴心话,冷不防秦永德在上房里暴喝了一声:“张莲香你给我进来!”张莲香是张氏的闺名,发生了什么事这么让公爹生气?刘翠翠吓了一跳,和秦勇林对视一眼,一时又不敢走出去,连忙扒在窗户边看。
张氏正在女儿的房间里换衣服,听到秦永德这一声大喝,心里突地一跳,看了女儿一眼,冲她摆摆手,自己先走进了上房,刚进房门脸上就挨了一记耳光。
听着这清脆的一声响,张氏不由捂了脸愣住了:“当家的你疯了?”她嫁给秦永德十大几年了,虽然也有红脸吵嘴的时候,可秦永德不是那种赖汉,从来就没对她动过一根手指头,这会儿冷不丁的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还是当着房间里秦思源、秦云昭两兄妹的面,张氏的脸都红得要滴出血来了。
“我疯了?”秦永德喘着粗气,扬手格开了秦思源的相劝,指着张氏手指头抖了起来,“你说,那吴桂花怎么知道那赵清婉热孝里头改嫁的事?!”
秦永德刚才被阿昭拖着源哥儿哭到自己面前,心里就咯蹬了一下,这事儿,源哥儿和阿昭在来的那天就跟他一个人说了,兄妹俩自个儿绝对不会把这事说出去,何况这才来得几天,跟村里的人都不熟,扯淡都扯不到这上面来,那吴桂花怎么就能揪着这个那么破口子地辱骂阿昭呢?
秦永德转眼就想到了,那天自己那婆娘还一直在窗户外面转悠来着,也听了不少话去,那天晚上,似乎就这事张氏还说了一句,他不想提这事儿,也就没搭话,可他万万没料到,张氏竟然会把这种有损侄儿侄女名声的事给传了出去,还教吴桂花拿来戳阿昭和源哥儿的心窝子。
见阿昭哭得伤心,源哥儿也是强忍着怒气的样子,秦永德心头的火腾腾地就燃了起来,永忠去了,就留下这两个儿女,托到自己这里来,外人撒泼自然有对付的办法,可这家里人还往亲人身上捅刀子,怎么不教这两个孩子委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