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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老大人只说对了其中一点。如今我百万大军随陛下御驾亲征高丽,俱在辽东。如果我是那杨玄感和李密,那现在有三条计策供其选择,而这三条计策不管哪一条,对我大隋来说都是十分危险的。”
杨广此时也脸沉如水。站在案几前,双手背负,双眼瞪着林子轩道:“若你是杨逆当有哪三策?快速速说来!”
林子轩拱了拱手道:“陛下,若我是杨玄感或者那李密,那么现在面对着何去何从的问题,必然有三个选择。上策就是天子亲自出征高丽,远在辽东城,就是距离幽州也有千里之遥。南有大海,北面有强大的突厥、契丹、奚等胡人,中间只有一条通道。情况极其艰难危险。若率兵出其不意,长驱直入,攻占北平郡,据守险要,扼其咽喉,那我等的归路便被切断了。高丽人得知。必然追踪于其后,不出一个月。物资粮草全都消耗殆尽。万一那杨李二逆再联系胡人,到时三面夹击。大军肯定就随之溃败了,就连我等也有可能会被不战而擒了!”
林子轩将叛军所要做的第一个可能说出来之后,在场的一众大臣俱是大惊。如果真如林子轩说的那样,到时被困在这辽东,百万大军连一粮草都没有,真的三面夹击围困,不用打,饿都能把他们饿死。到时,不要说他们这些大臣会被不战而擒,就是皇帝杨广估计也逃不掉。
宇文化及听完之后,站出来摇了摇头道:“此计确实毒辣,不过林将军好像忘了,你是幽州总管,此次出征你在幽州还留有两万大军。我们这里都得到了消息,相比幽州方面比咱们得到的消息更早。我听闻林将军手下的那个佐官才能俱是不凡,又有被杨素称赞的李靖统帅大军,我想面对叛贼的动作,他们是不会看着不管的吧!”
宇文化及这句话相当的歹毒了,虽然明面上说林子轩手下的很厉害,实则是提醒众人,林子轩很有可能和杨玄感同谋,毕竟他是幽州总管,掌控着幽州的军政大权。
听完宇文化及的话之后,杨广的脸上立马变了颜色,显然宇文化及的话击中了他的要害。他之所以没有当场表现出来,是因为他相信林子轩不会背叛自己,同时这个计策是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的,如果林子轩真的有心反叛的话,他就不会将这个计策说出来了。
宇文化及看了看厅内众人的表情,又看了看杨广的表情,虽然杨广的不悦之色一闪而逝,但是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让杨广对林子轩产生了怀疑。不过,他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知道自己要是再说下去的话,说不定会引起杨广的反感,到时候不但起不到打击林子轩的作用,反而还会将自己给搭进去。
所以,在顿了顿之后他继续说道:“就算那杨逆真如林将军你说的那样,他想北上北平郡,掐断我们的归路。可是他来得及吗?如今我马上就要率十万精骑去北平,他们不过是新叛招募之兵,如何有那么多马?不等他们赶到北平攻克北平郡,我等已经到了北平了,他们远路而来,不是正好让我以逸待劳,一举全歼吗?”
看着侃侃而谈的宇文化及,林子轩心中感叹道:这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人呀!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就是脸皮太厚。刚刚还不动声色的诬陷自己,现在却有如没事人一样。
只是唯一让自己想不通的是,自己最近好像没有得罪他呀!不但没有得罪他反而还救了他儿子,他不感恩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对自己呢?
其实宇文化及之所以针他是因为林子轩的崛起已经严重损害了宇文家的利益,当然也损害了其他世家的利益。尤其是刚刚杨广那句话。他打算让林子轩镇守辽东,这代表着林子轩从此以后就是一个真正的封疆大吏了。让一个平民出身的人成为一个封疆大吏,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更重要是,林子轩这个封疆大吏还是踩着自己儿子的名誉坐上去的,他怎么会高兴呢?所以他一直想找机会给林子轩上点眼药。
林子轩虽然不知道宇文化及为什么针对自己。但是他知道自己和他从来就没有共同的语言,尤其是这回还涉及到自己的利益,他是肯定要反击的:“宇文大人此言差矣,这杨逆起兵反叛,是洛阳知道之后,然后再派快马来报的。这洛阳距此有多远大人应该很清楚。哪怕是日行千里的宝马,跑到这,也要花去十几天的时间。更何况,我们又如何能知道洛阳是在叛军反叛后多久知道的消息呢?如果洛阳知道消息的时候,叛军已经动身赶来北平郡。这最后谁先到谁后道又如何敢保证。最关健的是,叛军就算没有足够的马匹,可是他们只要先挑选一支精骑北上,拿下北平郡,到时就算叛军大部没到,有了北平郡城池在手,宇文大人就算赶过去了,也拿他们无可奈何啊。更何况。大人不要忘记,中原可是有直通涿郡的大运河。用水路运兵,可是要比走路快多了。至于他们怎么面对幽州军。这很简单呀!他们完全可以利用朝廷的名义将幽州军调离,然后再接管北平郡。到时候就算幽州军知道这个消息是假的,都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眼见着宇文化及又要说话了,林子轩立马接着道:“别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就连诛九族的大罪他们都敢犯,更何况伪造一份区区的圣旨了。”
杨义臣听完也阴着一张脸。有些不高兴的道:“林子轩就算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说的这些也都是万一。你又怎么能知道先到的不是我们呢?”
“杨将军,叛军能赌这个万一。我们不能赌,我们这里不光是有诸位将军大人,这里还有陛下。我们做为臣子的又岂能拿陛下的安危去赌呢?”
林子轩的这翻十足肉麻无耻表忠心、拍马屁的话一下子就把杨义臣给堵住了,杨广却十分高兴的看了眼林子轩,在这句忠心的表现下,刚刚宇文化及上的眼药已经消失的不见踪迹了。
杨广沉吟着道:“若那杨玄感逆真如子轩所言,那倒真是一件麻烦事情了。不过,杨玄感那人,朕再看出他志大才疏,为人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此计策虽然有机会让朕等十分危险。不过对杨逆来说,选择这条路何偿不是万分凶险,一个不好,如果让幽州军识破了他们的计策,甚至是和幽州军直接交手的话,那么,北平就将是杨逆的葬身之地。杨逆不是那种敢豁的出去的人,这样完全没有退路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做的。子轩,你再说说他们其它的两条选择。”
林子轩一直在留意着杨广的表情,虽然杨广说杨玄感肯定不会选这条奔袭北平的计策,可是林子轩却看到杨广此时的脸色却是比刚过还更差。他明白,杨广有些害怕了,没错,哪怕是多次带兵的杨广,甚至是在登基后还数次亲征的他,此时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赌。
他一个皇帝,宝贵无比,他又怎么愿意去和杨玄感以命赌命呢。以往他带兵,那都是以众击寡,以强击弱,像如今这样凶险的情况他确实是没有遇到过。
“陛下,如果杨玄感不敢行上策,那么对我等来说就是个好消息了,其余两策虽然会对我大隋造成一些麻烦,但都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摆在杨玄感面前还有两条路,关中之地四面都有险关要隘,是天府之国,虽然有大将卫文升镇守,但兵马并不强。杨逆如不选上策攻北平则可大军向西挺进,沿途经过城池不要攻打,直取大兴城。然后,收取当地豪杰、抚慰当地民众,凭借险要据守大兴城,到时即使陛下率大军从辽东返回,一时间也难以马上平定他们,到时他们就可以据关中而徐徐图之了。”
杨广点了点头:“关中历来兵家必争之地,如今关中同样空虚,如果杨逆真的奔袭大兴,倒真有可能让他得手。如果让他据了关中,这乱事倒有可能会拖延下去,想要平定倒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只怕关内就要糜烂了。这倒真是一个腹心之患,确实当为中策,虽然不如上策般好,却也没有太大的危险,一般人恐怕都会选这一条吧。不过他不会去的。因为元逆也在关中起兵反叛,如果他要进关中的话,肯定会与元逆交手的,到时候朕就可以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在处理收拾残局,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平定叛乱,这对朕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杨广嘴上这么说杨玄感不会去大兴,但是心里去巴不得他们去大兴。只要不会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哪怕是关中打个几年仗,从此糜烂,他也并不是太在意。毕竟那里是关陇贵族的根基所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