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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一盏孤灯,重华倚在美人榻上,端着手中的绣绷仔细地观望着。
两只鹦哥嫩黄翠绿,黑葡萄似的眼睛似有神一般。
多年不画画,手到底有些生。幸好,画个鸟还不成什么问题。
再低头,一针一针地描绘着鹦哥身上的羽毛。这是个耐心活。要耐得住寂寞,忍得住孤独。
一个月了。周文渊从未来过春香阁。
红灯笼从东头挂到了西头。几乎是雨露均沾。
可仿佛春香阁吹风一样,那灯从不敢靠近这院子。生怕被吹灭了似的。
院子上下的丫鬟们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后来的淡然,再到如今的惴惴不安。看向重华的目光一日不同于一日。
重华亦不在意。每日除了绣花,也偶尔画些工笔画。王府附庸风雅的人多,工具倒是一应俱全的。
不过是随手画了一只鸟儿,便被丫鬟们惊讶地捧着传看。打那之后,上门求画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各院的姨娘们,见重华似乎并不受宠。甚至连挣上的心也没有。渐渐的对她放下了心。虽然还不至于到彻底的地步,可也没有那么顾忌。
偶尔来串个门,闲聊几句。便会被重华闷闷的性子搞得了无趣味。
倒是周雅韵,一日多似一日地来玩。缠着重华教她画画。最近念叨着通江王大寿,预备做一副屏风,一鸣惊人。
“小嫂子,你以为你躲得过。也是要上寿的。”周雅韵从重华进了春香阁就一直叫着重华小嫂子。
也纠正过几次,可第二天仍旧是继续叫。偏王府里只有这么一位千金小姐。谁又敢驳了她的意思。
重华只当做是外号,叫着就叫着吧。
“年年大寿的时候,家里的侍妾们都要准备礼物的。不过这些礼物多半都是娘家给准备。”周雅韵拿着一支蟹爪,一笔一笔地描着猫咪身上的绒毛。
别看小丫头性子跳脱。可画起画来却格外有耐心。这点连重华都佩服不已。
“也有家贫的,少说也要绣点什么。不然接下来的一年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重华撑着脸颊,看着周雅韵卷着袖子细细地描画。心下却对这种仿佛年终考试一样的拜寿有了个概念。
“我不去。”重华淡淡地说道。
说白了,她虽然住在这里,可从未给王妃敬过茶,也算不得真正的妾室。说好听些是姨娘,其实不过就是个囚犯罢了。
“你么,这事还真不好说。我哥最近清闲着呢。谁院子都不去。”周雅韵放下笔,才敢狠狠地喘一口气。
谁的院子也没去?这怎么可能,明明夜夜都有点灯。
“你说点灯?点灯怎么了?点灯也可以不去啊。”周雅韵看出重华的疑惑,一脸习以为常地说到。
重华低头沉吟,难怪最近有事没事这些姨娘都会到她院子里来站一站。倘若真的是雨露均沾,早就有人跳出来炫耀了吧。在谁哪儿留宿,大家心里都有数。
女人的想象力是没办法估量的。一个线头就能扯出一架宇宙飞船来。跳跃性广泛,话题还宽。竟是都来她这儿打探消息的。
谁都会想爷点了灯不过是障眼法,还不是悄悄跑去看新来的小~贱~人。
望着窗外的积雪,重华叹了口气。真是难为她们了。周文渊当真一次都没来过她这儿。
晚饭的时候周雅韵回去前院了。重华照旧等着镜花水月将饭食打点好准备吃饭。
正要摆桌,却见外面跑进来一个俊俏的小厮。小声地跟看门的小丫鬟说了什么。那小丫鬟顿时眼睛亮的仿佛黎明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