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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下张嘉一妈妈的电话后,我也感觉到祝燕冬和我的关系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木屋中柴火噼啪作响,我俩聊得也越来越多。
原来祝燕冬是随了她妈妈的姓,为了让祝氏的蛊术传承下去,她边冲咖啡边给我讲了一些张嘉一小时候的故事,我也跟她讲了我们是怎么相遇的,去沈阳又经历了哪些。
可能是我经历的少,之前的日子过的没心没肺,现在才会这样的怅然若失。
聊天期间赵亮给我来了电话,边上李婶也在大嗓门的问我几点能到家,我没细讲就说路上耽搁了,明天往山下走,让他们别担心。
手中的咖啡冒出丝丝热气,抵御着初秋天山林间的阵阵寒意。
我自己坐在帐篷边,抬头看去,枝叶层叠的林间,月亮刚好透过一方空隙挂在天边。
我掏出手机默默地看着他qq里灰色的头像,聊天记录中都是琐碎的只言片语,甚至没有一句整话,我问了问自己,假如要是安德鲁也莫名的消失,我会不会像现在这样心急的想要找到她。
或许,会吧……
或许,也不会……
“会”是认为自己重情重义,认为自己对于友情可以一碗水端平,“不会”是自己怎么能骗的了自己,张嘉一的位置已经逐渐无可取代……
清晨的鸟叫叽叽喳喳的从林间传来。树枝上掉落的露水滴滴落在帐篷上偶尔会传来滴答声。祝燕冬说要送我到山脚下,要不然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安心。我推辞不过,也就和她一同往山下走去。
这次指南针没有出现任何异样。约着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我们走到了进山时候路过的灌木丛,我拉扯着祝燕冬去村子里面吃点好吃的改善下生活,但她非要回山里找蟾蜍,说只有晚上能吐纳月华的蟾蜍才能用,祝燕冬大大咧咧的笑着,说等她忙完这阵子后去大庆约我们,现在我最重要的是安全回家……
这话她只说了半句,后半句没说,我也明白。
简单拥抱过后就转身就继续往前走,穿过山门似的两棵大树,整个天空都暴露了出来,再也没有遮挡的密林,湛蓝的天上云朵像鳞片般的排列在天上,三四点的阳光温和,我伸了个懒腰,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从这儿到村子还得一个多小时,我看着路程差不多就给吴叔拨去了电话,想着告诉他我信守承诺拿回来了他需要的东西。随着好运来的彩铃响起吴叔不紧不慢的接起了电话:
“喂?吴叔!我下山了,东西……”
我愣在原地。
“东西拿到了?咋样顺利不?遇没遇到什么危险?……”
没等吴叔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断了。
我不确定眼前看的是不是真实的画面,和我一样的登山服,手里拿着神鼓包,黑色的帽檐压的很低。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指南针,身上只背了很小的一个随身的包。
那男孩离我越来越近,我站在原地没有往前走,他一直低着头走路猛然间抬头看到了对面的我。
不用抬头,我也知道,是他。
原以为再见面我会气到抓狂,亦或是一肚子埋怨不停的骂他。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我就静静的看着他。
他愣在原地,我们俩就保持着几十米的距离,看着对方。
阳光不紧不慢的照在这山坡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鸟鸣依旧。
他眼神有些躲闪,直到把头再次垂了下去。我缓缓的走到他面前,8天,从认识到现在习惯了每天的联系,虽然只有短短的8天,但再次见到仿佛恍若隔世。甚至有了那么一点陌生。感觉有一股气哽在喉头,我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张嘉一把头垂得很低,手指抠着衣服边儿。我轻轻地说,声音甚至好像只有我自己能够听到。
“你去哪儿了?”
他慢慢的把头抬起,眼睛红红的,青青的胡茬挂在嘴角,前几天还如沐春风的少年,几天没见眉眼间多了一丝说不上哀愁,曾经明亮的双眸现在蒙上了些许灰暗,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看起来更加消瘦。
一阵山风吹过,我猛然间发现他帽子边缘露出的鬓角,变的花白……
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轻轻抬手向他鬓边抚去,他却下意识的闪躲了一下,随后就没有再动,我的手触碰在了他的脸上,冰凉的皮肤和之前一样,只不过一道温热的液体流到了我的掌心。
他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眼眶红红的,嘴角微微颤动,想说些什么,却没说出来。
看他这样,之我自己的情绪根本顾不上了,才几天的时间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让那个眼底有光的少年变成了现在这样……
我紧紧地把他搂在怀里,是重逢?是想念?
是心疼。
神鼓从他手间掉落,腰部一紧,他双手死死的环住了我的腰,脸埋在了我的肩上。
哭。
撕心裂肺的哭。
我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忽然间那种踏实感又回到了我身边,不管他经历了什么,两个人面对风雪,总比一个人要好些……
嗅觉是种记忆,张嘉一的身上始终是淡淡的洗衣粉味,现在他靠在我身上,我闻到的确是烟熏的味道,准确的说是烧完大纸之后的味道,上一次闻到还是我爷爷去世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