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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实在是没个定数,纯粹看个人的天赋如何,只能说三年内未成,便老老实实的先开辟祖庙,再行修炼为妙,否则只会耽搁自己。”
忽地,对方话锋一转:
“你若是观想,或可一日之内,便观想出神;亦可能两三年苦熬,方才能魂魄出窍,凝结阴神。”
余缺瞬间瞪大了眼睛,口中咋舌道:“一日之内?”
他本以为其他的炼度师,再是天才,观想入道也得花费个十天半个月,毕竟即便有书鬼,彻底的消化掉一份炼度入门传承,都得大半个月。
黄归山慨叹道:“然也。就在前不久,隔壁的第三坊中,便有一个女子自幼聪慧,其通读经典,能观雪诵诗,一夜就入道了事。
此外坊间也有传闻,前年某个老者不曾修行,但偶得一观想法,上午观摩,午饭过后,便已然入道,谓之为‘一饭入道’。”
黄归山这人的性格确实友善,其继续细细的解释:
“一般而言,愈是魂魄旺盛、愈是心如赤子、体贴自然、通晓道理的人,则愈是容易入道。
你之后在修行观想法时遇见了障碍,记住,倒也不用一门心思的苦修,有时候多读读经典、多诵诵经文,澄澈心灵,或通晓人情世故、明了阴阳造化,则愈是可能有所进步。”
这话让余缺沉思起来,他心间还不由的生出一点期待:
“难怪都说炼度师一行,极其看重天资,敢情是应在了魂魄心神这里。那我两世为人,并且觉醒了宿慧,在魂魄方面是否也超出常人?”
果不其然,黄归山见他依旧是面色惴惴不安,此人洒然一笑,道:
“你这娃子无须这般担忧。老夫虽然手艺不行,资质鲁钝,眼光也不行,看不出来天才和蠢材的区别,但是中人之姿与否,是一眼就能看出的,近十年来未曾走眼一次。”
对方指着余缺,话声肯定的道:“别的不说,你之魂魄资质,必然超出中人,超出多少,老夫不知,但它足够你跨入炼度这行了。”
余缺面色缓和,他虽然不知道此人究竟是从何处看出来的,以及为何这般欣赏自己,但是并不妨碍他立刻拱手,朝着此人长揖一番,吐声:
“多谢黄前辈夸赞,晚辈借前辈吉言了!”
几番言语中,两人已经重新走到了炼度师行会的后院。
此刻院子中炉火奄奄,天色已经昏暗,日头也气息奄奄,白日间往来繁忙的学徒、考生、炼师们,已经少了一大半,只剩零零散散的。
黄归山对着余缺指了指前院,作势便要离去,但是余缺忽地又拖住他,出声:
“敢问前辈……除去只看资质之外,可有什么丹药或符咒等,可以加快观想进度吗?”
他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说:“晚辈开年便打算考取县学,越快观想入道越好。”
黄归山眯眼瞧了他几下,脸上并没有露出太过意外的表情,只是叹息的又指了指前院:
“你既然已经是行会的学徒,穿着你这身袍子,就可以在行会中四处行走,自行去库房里面翻找相应的药方典籍便是。”
对方顿了顿:“只是你勿要过于急于求成,堕入了魔障,须知滥用药物,纵情极乐,只会折损了潜力,浪费了精元。年轻你还不觉得什么,到老咯,可就有的你后悔的。”
话声说完,对方不等余缺拜谢,便甩着袖子离去,身子一晃,消失在了暗处。
余缺并不太明白对方后一句话,其具体所指的是什么药物、什么法门,但他还是揣摩几番后,将其记在了心间,打算等明日进了行会库房中,自行翻找一番,比照比照着看看。
余缺在原地站了片刻,自觉梳理妥当后,他便面色振奋,大步的朝着行会外走去。
今日不仅考核通过,还大有所得,可喜可贺!且看他回家后,再自行观想一番。
指不定他余缺也是传言中那般,一夜入道、一饭入道的天才呢!
不过余缺刚要跨出行会的门槛,忽地就有声音叫住了他:“道友请留步。”
余缺微愣,他在行会中可没有认识的人。
扭头一转后,一个油头粉面的少年,就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仔细一辨认,余缺发现此人正是白日间,负责招呼他的那接待少年。
接待少年朝着余缺拱了拱手,然后就熟络的一把拉住余缺的袖袍:“哈哈!我没有料错,兄台此番定能考核通过。下午时听见有人在黄前辈的手下过关了,我就猜到是你了。”
此人的话多:“我还以为自个放工迟了些,你早就走了呢,现在看来正是巧的很,有缘有缘!”
余缺有些不太适应这份热情,但想起此人白日间的好意,他还是随着对方走去,并且和此人互通了姓名。
原来接待少年唤作“钱化真”,他早余缺一些时日,也通过了炼度考核,但是尚未修成观想法,并非真正的炼度师,所以此人目前正在行会中打杂,一并观摩炼师们的手艺。
不一会儿,钱化真就拉扯着余缺,来到了行会附近的一幢精致酒楼中。
两人蹬蹬的上楼,挑了个临街有窗的桌子,坐下来闲谈细聊。
其间让余缺有些不适应的是,两人在酒楼中颇是引起一些人的注意,楼中的伙计、掌柜,也个个都是笑脸相迎。
这对往日寒酸的他而言,很是陌生,并又引起了几分警惕。
特别是当看见了酒楼的菜价后,其中三菜一汤便要千元纸钱,余缺差点就要拉起那钱化真,催促两人离开此地,另寻一个苍蝇馆子就坐。
免得他余缺一个不好意思,就被这人当做冤大头给宰了。
不过钱化真就坐后,一拍桌子,便是喝道:“小爷今日新交朋友,让后厨将各种口味的菜,都上一份,看合我朋友口味不。
还有,把小爷存在此地的甲子竹叶青,开一坛来!”
如此豪气的模样,将余缺一时震住,他暂时按捺住了心间的去意。
等到酒楼的伙计搬出一坛酒,小心翼翼的开启后,一阵清香从中扑出,此香气竟然让余缺体内的家神都微动后,他更是扎实的坐在了凳子上,洗耳恭听眼前的少年唠叨。
特别是眼前的少年,忽然开口:
“对了,余兄弟可知,黄归山那人为何对你这般好?”
“嗯?”余缺顿时眼皮微抬,迟疑的拱手道:
“钱兄弟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