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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元春,第二日醒来之后,回想起昨夜梦中之事,心中颇有些惊疑不定,对于那仙人的话语半信半疑。
她自幼所受到的教育,那都是皇帝至高无上,乃是天子,是紫微星下凡,便是天上的神仙,也要听命行事。
何况自古以来,这封神之事本就是皇帝的权柄。
对那贤臣孝子,皇帝一道命令,便可以立马封神,成为城隍土地,甚至有许多那顶级的神仙,什么关公、妈祖、文昌帝君……不也是皇帝册封的吗?
而仙人若是惹怒了皇帝,便会一纸诏书,从神仙贬成妖邪,神庙全部都被推倒,百年后便会被人们所忘记。
可昨夜她见到的那个“神仙”,言语之中对皇帝却半点尊重都没有,一点都不担心被皇帝惩处。
偏偏他的话似乎好像还有点道理,让元春都连带着开始怀疑起皇帝的所谓“天子”身份了。
尤其那位“仙长”还说让皇帝封她为贵妃,那态度非常轻描淡写,便如同吃饭喝水一般。
这怎么可能!
她现在是凤藻宫女史,六品的女官,这样的女人在宫中有几十个,入宫数年,被皇帝临幸的次数屈指可数,最多让皇帝知道有她这个人,心中对她有些印象,但根本就不受宠。
在女史上面,还有什么贵人、嫔、妃等诸多品级,她想要一跃而成为贵妃,那岂不是痴人说梦?
除非她一下子怀了龙种,否则仅凭她现在的身份地位,却不可能凭空一下子把她拔高到贵妃的位置的。
虽然这多半是那“仙人”在随口哄人,但元春心中还是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期待之情。
这宫中其实没什么事情,她把自己的事情办完之后,便闲了下来,找了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心思却半点没在书上。
一直到了下午,在元春都要失望泄气的时候,忽然间圣旨便到了。
那“仙人”真是个有大法力的,居然真就让皇帝下旨,将她册封为贵妃了!
元春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叩谢了陛下的恩情,然后再去后宫拜谢皇后、皇太后等。
回来后,其他的妃、嫔、贵人等又纷纷过来拜见,各种示好。
折腾了许久后,终于又到了夜里,元春按捺住情绪,强迫自己进入梦乡,等着再见到那位“仙人”,向他拜谢。
可谁知道,这白等了一晚上,那“仙人”也没来!
展老爷当然不会这么轻易便过来收取利息,那太掉价了!
对于元春这种在宫里厮混过的非常理智的女人,不能太主动,要让她自己送上门来才行!
仙缘这个东西,就跟那奢侈品一样,必须得足够珍惜,一定得是限量款,太泛滥就不好了。
他现在先主攻一下林妹妹。
这种不曾出过府门的小姑娘最好骗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见识都没有,就算再聪明,也比不上展廿四这种老油条。
他一大早就跑到荣国府这边来了,先去见了宝钗,给宝钗安排了任务,然后便跑到赦大老爷这边饮酒来了。
当然,迎春妹妹肯定是会出来作陪的。
展老爷在这里一边偷偷摸着迎春妹妹的大腿,一边和赦大老爷推杯换盏,聊天扯淡。
宝钗那边已经带着任务来到了林妹妹所居之地。
“诶呦,妹妹这是怎么了,眼袋这般重,是昨夜没睡好吗?”一进来宝钗便一惊一乍地叫了起来。
“这般严重吗?”林妹妹一惊,急忙拿过水银镜子来照,却觉得只是稍微有点,并不是很重的样子。
宝钗便道:
“若不用心的,当然便看不清楚,但若仔细去看,可不就非常严重嘛!”
“妹妹这是怎地了?”
“莫非是因为好事将成,所以迫不及待了?”
一听宝钗的调笑,林妹妹不由得便脸红起来,嗔怪道:
“宝姐姐又跑过来调笑人家,说的好像是人家多想嫁人一样!”
“人家还想多在老祖母膝前承欢几年呢,谁要嫁给他了!”
眼瞅着林妹妹一说起宝玉,便俏脸微红,却偏要装出一副不情愿的别扭样子,宝钗便捂住嘴吃吃直笑,直笑得林妹妹险些恼羞成怒起来,方才住了口,坐直身体道:
“那张先生果是神医,我吃了几服药之后,果然便感觉身体好了许多了。”
林妹妹听了便欢喜起来,急忙过来拉住她的手,喜上眉梢叫道:
“这才是我今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我就说宝姐姐这般好的人物,老天定然舍不得那么无情。”
“以前宝姐姐身体不好,我们都不敢多嘴,生怕让宝姐姐不痛快,再影响了身体。”
“如今这却好了!”
姐妹两个顿时亲热地拉着手,说了许多体己的话儿。
说着说着,林妹妹却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哼了一声,对着宝钗白了一眼,抿着嘴笑道:
“哼!”
“最近这些日子,宝姐姐总是调笑我,现在可轮到我来说了!”
“如今宝姐姐身体好了,那却不知何时和展大哥成亲啊?”
宝钗早就被展老爷开发了很多玩法儿,除了没被吃下肚去之外,其他的花样不知道学会了多少,哪里会被林妹妹这种级别的话语所影响到,听了这话不但不羞,反而还反调戏回去道:
“我和展大哥何时成亲,林妹妹为何这般关心?”
“莫非……林妹妹也打算加入这争夫的行列么?”
“那你现在入场可就晚了啊,看样子只能做小妾了!”
听到宝钗这般促狭的话,再看她那嬉皮笑脸的表情,不知为何,林妹妹忽然想起昨夜梦中之事,不由得便红了脸,连声唾道:
“呸呸呸!”
“宝姐姐好生可恶!”
“人家明明便是关心你,怎地到了你的口中,便说的这般不堪?”
宝钗见她恼了,便不再说笑,故意叹息道:
“这争夫的事情,闹得两府里鸡犬不宁,岂是我想装作看不到,便没有了的?”
林妹妹听了,顿时也心中黯然,拧眉把手中的帕子往桌子上一摔,撇嘴哼道:
“姐妹们也真是的!”
“那展大哥便那般好?”
“为了个男人,把自家的姐妹情分都给闹淡了!”
宝钗却大度接口道:
“这却也怪不得众位姐妹。”
“这事真要仔细算起来,还不都是几位老爷的意思?”
“展大哥虽然确实是难得的乘龙快婿,但你真当几位妹妹就非他不嫁了?”
“还不是几位老爷,想着要门当户对,所以在背后一个劲儿的撮合,逼着几位妹妹搞出了这场争夫的闹剧出来!”
“你看珍大哥过世之后,惜春妹妹不就便退出了?”
“政老爷和展大哥闹掰了之后,探春妹妹不也退出了?”
“这世间男女的婚事啊,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不就都是老爷太太们做决定?”
“就算这世间真有那郎情妾意的,又有多少人被父母棒打了鸳鸯!”
“咱们两个还算是运气好的!”
“我爹娘给我选了个乘龙快婿,妹妹你也是和宝兄弟青梅竹马,这可就比世间的其他女子强盛百倍了啊!”
这一番话看似宝钗在自发感慨,但话里话外、明里暗里都在强调婚姻最终决定权不在男女双方手中,而是在双方父母手中。
林妹妹听了之后,不由得心中便又自伤起神来。
自从那日把婚事挑破之后,刚开始的时候,确实府中之人都对她另眼相看,各种上赶着巴结,但她本来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又不耐烦这些人情琐事,很快便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
更重要的是,她如今家财空空,没钱打赏,也没法拉拢那些下人。
这些唯利是图的家伙,眼见没有好处落袋,便各种看不上她,又知道王夫人不喜欢黛玉,便又变了风向,各种刁奴欺主。
平素里各种怠慢什么的且不提了,更是说了许多风言风语,专门挑那难听的话讲。
展老爷昨夜在梦中听到的那些话,不少都是这群八婆传出来的。
宝钗眼见林妹妹黯然伤神,刚要再舔点上去,便听脚步声响起,宝玉从外面跟做贼一样溜了进来。
他如今被政老爷禁足,让他专心学业,不许胡乱往林妹妹这边跑,但他哪里忍得住,便经常趁着政老爷上朝不在的时候,偷偷往外溜。
虽然宝玉身边的人已经换了一茬,但这批新人也没见得比原来那批忠诚多少,依旧不敢得罪自家的主子,对于这种事情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宝玉偷偷开小差,还得替他向王夫人隐瞒。
见到宝玉进来,林妹妹顿时便把心中的烦闷丢到了一边,心头欢喜了起来。
不过她是个别扭的性格,明明心中欢喜,却偏偏要嘴硬,只把头往旁边一撇,冷哼道:
“宝二爷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回头被二老爷抓到了,可不又要说是我带坏了你?”
宝玉早就习惯了林妹妹使小性子,便嬉皮笑脸凑上来,自我贬低道:
“我本来便是个坏的,哪里还需要妹妹来带?”
“妹妹还需得当心,莫要被我给带坏了才是。”
林妹妹见他这般说话,顿时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扭过头来看着他,只继续挑刺道:
“既然知道会带坏了我,为何还要偏偏往这里来?”
宝玉见林妹妹笑了,顿时浑身的骨头便软了三分,凑上来从身后把刚摘的花拿出送了过去,道:
“老爷总说要我上进,可我这榆木脑袋,哪里知道该如何上进?”
“如今既然知道妹妹这里是好的了,我便来近朱者赤一下,也进步进步。”
林妹妹便接过花,低头嗅了一嗅,笑道:
“你确实是近朱者赤了,但我岂不就近墨者黑了?”
“还有这花,它好好的在那园中长着,又不曾得罪你。”
“你来便来了,却偏又摘了这许多花作甚?”
宝玉便道:
“这跟着学堂里的先生上进,还得交点束脩呢,我如今来妹妹这里上进,当然该给些学费。”
“这花确实不曾得罪了我,但我看它与其在那园中长着,每日里被许多俗人视而不见,还不如挪到妹妹房中的花瓶里面,至少还落个清雅。”
“妹妹这幽静之地,最是养人,只看妹妹气色便知,那是越来越好了,想来这花儿在这里也定然会愈发香气扑鼻。”
林妹妹听了,忽然不悦起来,将眼睛瞪起,盯住宝玉问道:
“你说我今日气色很好?”
“你再看看?”
宝玉一时间不知道哪里说错话了,目光在林妹妹脸上转了几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支支吾吾地道:
“妹妹脸色似乎确实有些发白,少了些血色,回头我让人送些燕窝过来给妹妹补身。”
眼见宝玉居然半点不曾察觉,想起之前宝钗入门之时所说的“若不用心的,当然便看不清楚”,林妹妹顿时恼了起来,将花往下一摔,又背坐了过去。
宝玉急忙将花捡起来,上前试着哄人,但方向错了,怎么花言巧语都没用。
林妹妹越听越气,越不想理他,直把宝玉给急得满头大汗,却又不知所措。
宝钗在旁看见了,便笑着小声提醒道:
“你看林妹妹的眼袋。”
宝玉一眼看过去,发现确实稍微有点浮肿,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这才恍然大悟,急忙一拍脑袋,自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