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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这些人终于选择自保。
严绍庭面带笑容的站起身。
他摊开双手:“本官向来都喜欢聪明人,因为聪明人懂规矩。”
说罢。
他向前走了两步,目视领头的军器局等衙门大使。
“既然你们说假账非尔等所愿,那么实情也应当知晓,只要今日尽数说出,届时各位假账一事,本官自会在玉熙宫圣前,为诸位同僚解释清楚。”
严绍庭又满脸真诚道:“我也相信,诸位同僚乃是清清白白,只是为官总有无奈,只要诸位说明白了这件事,本官愿为诸位担保!”
严绍庭满脸正气。
一副愿为朝中同僚赴汤蹈火的架势。
但众人却是犯了难。
军器局大使更是脸色尴尬,支支吾吾的看向四周,而后小声道:“侍读……您也是与我等同朝为官,这事叫我等如何……”
“不能说?”
严绍庭眼神好奇的看向对方。
随后点点头。
“那倒也是,总不能叫你们为难。”
说罢。
严绍庭转过身,走向午门下那把椅子,亦同时举起手:“来人啊,请了这些人去锦衣卫好生询问账目一事。”
“是!”
在场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官兵,当即齐声应是。
虎狼前出。
军器局等衙门官员,脸色一变。
“严侍读,我们说还不行吗?”
“只是,能否换个地方,此地光天化日……”
严绍庭抬头看了眼已经蒙圈的高翰文,转过身重新看向这些人:“好!来人,带诸位去一旁,取笔墨,一一记录在案。”
原本是要拿人的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官兵,又变成审查人员,带着这些脸色犯难的各司局官员,往午门下的登闻鼓值守御史亭子里过去。
这亭子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洪武朝。
当时太祖皇帝在南京登基,有鉴于官员秉性,在南京皇城午门前立下登闻鼓,又设每日值守御史,建亭屋。
以供有冤百姓能告御状。
严绍庭自然清楚,眼前这些人是既想要保命,又不敢暴露是自己坦白真相。
午门下的亭屋就很不错。
人进去了,外面的谁也不清楚这些进去的人,都说了些什么。
工部军器局大使是最先一人。
在一名东厂番子,一名锦衣卫缇骑的带领下,走到了严绍庭面前。
军器局大使满脸纠结:“侍读……”
严绍庭笑着说道:“放心,不过是将尔等所言记录在案而已,日后本官在圣前也好有个凭证,诸位是坦诚的。”
事到如今。
军器局大使已经想不出更好的自救办法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眼下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他重重点头:“我都说!”
严绍庭嗯了声,便走在最前。
几人一并进了午门下的亭屋。
亦有人取来了笔墨。
严绍庭亲自执笔,看向坐在对面的军器局大使。
“说吧,不过说之前,我很好奇,为何你们会喊冤。”
军器局大使满脸涨红,眼里满是无奈和憋屈。
他重重的叹息摇头道:“侍读……不知我等小官在朝之难啊。”
军器局大使的双眼,满是幽怨,深深的望向严绍庭。
伱严侍读出身严阁老家,何等权贵,如今更是圣宠无数,朝中亦有小严阁老之美称。
哪里能懂我们这些人在朝当官的难处啊。
严绍庭绷着脸:“若尔等当真有冤屈,本官定会为你们做主的!”
军器局大使看了眼一身正气的严绍庭。
信你才有鬼!
若不是为了自保,自己又何必如此。
军器局大使想了想,才低声叹息道:“侍读有所不知,朝中各司衙门做事,历来都受本部上官差使,还要受别处衙门掣肘。”
严绍庭放下手中墨笔,目光定定的看向对方。
军器局大使则是连连摇头道:“严侍读大抵是不懂我等的。”
不等严绍庭开口。
这人已经继续说道:“就说我们工部军器局,从来都是只管做事。上头交代要打造多少兵器,我等便照办。
可是这些年,朝廷愈发艰难,我等俸禄之前都拖欠了大半年。
要不是老家还有几亩薄田,恐怕这官当着,都要活活饿死了……”
严绍庭撑起胳膊,有些犯困。
而这军器局大使,则是絮絮叨叨了好一阵,才终于是回到了正事了。
“严侍读定然不知,现如今上头交代下来的差事,譬如要为九边各镇打造一千把火铳,但发下来的钱粮却只够半数不到。
但这是朝廷和上头的命令啊,我等又不能不照办。
但没口粮,我们还能从别处找补一些充饥。
可没有银子,如何打造火铳?”
严绍庭终于是来了兴趣:“那你们是如何做的?这账目又是如何出来的?”
军器局大使抬头看向严绍庭,凄凉一笑:“朝廷拿不出钱粮,这事所有人都知道。所幸,朝廷这么多年,总还是有过去的积存。
户部那边的账出了这笔钱粮,我们只能照办凑数,兵部那边也知道缘由,他们总不能刀架在下官等脖子上,逼着我们凭空造出军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