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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听晚知道自己的“不可能”,所以毫不犹豫地打断李叔的话。
“李叔,我想这个话题可以不用继续下去了,我跟蒋磬北结婚三年,若是那种可以回头的话,就不会在坚持了三年之后,还要离婚了。这件事情您就不用再劝我了,我会自己跟爸爸解释清楚的。”
南城的雨势很大,没有半点要停的样子。如果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蒋护国会将约见面的地方定在咖啡厅之类的地方,这样苏听晚也能自如一点。但是偏偏是连续好几天下大雨,蒋护国又刚出院,考虑到身体状况,只能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大宅。
苏听晚一开始是犹豫的,去那个地方见面就意味着会见到赵丽芳跟蒋梓西,甚至是蒋磬北。
口舌之战,必然会发生。
最后是在蒋护国答应会安排赵丽芳跟蒋梓西离开的情况下,苏听晚同意来大宅。
车子在门口停下,外面的雨很大,将车窗冲刷了好几遍,坐在车里透过车窗几乎不能看清楚外面的世界。李叔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绕了一圈后来帮苏听晚开门,雷声很大,苏听晚下车,脚刚沾到地面,鞋面就被雨水打湿了。
“少夫人,请。”
李叔比了一个手势,苏听晚并没有立马往前走,而是把目光停留在了大宅门口的那个院子里,上面原本摆着的花草全部都不见了,空空的,大理石台面被雨水打磨得很是光滑,没有一点半点土壤的痕迹。
顺着苏听晚的眼神看过去,李叔立马了然,眼神里含着可惜。
“那些花儿其实很好看,老爷也很喜欢,每天会在院子待一段时间,有时候是清晨有时候是晚上吃完饭的时候。他总是夸少夫人会选花,不同季节总是能够买到最适合花季的鲜花。但自从少夫人走后,那些花儿就相继枯萎死去,说来也
是神奇,后来夫人就让人把花都清理走了。”
苏听晚听了这些话,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她人都走了,跟她有关的东西被赵丽芳很迫切地清理干净也是正常的事情。
深吸了一口气,提着包包刚走进大门,就被一道刺眼的灯光晃住了步伐。苏听晚以手挡着,扭过头一看,见不远处一件黑色的卡宴跑车以飞速开了过来,眼看就要接近,雨水也被溅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帘幕时,又急刹车停了下来。
苏听晚连连退了几步。
眯了眯眼睛看着那辆车子。
大雨天,光线很暗,能见度也很低,车子把车灯关上后,苏听晚眯了眯眼好一会儿才看清上面的车牌号。
那串数字何其熟悉,方才没有认出车型,现在,看着那辆几乎和雨夜融为一体的黑色轿车,苏听晚的心沉了沉。
“是三少爷。”
李叔在旁边提醒了一下,不过苏听晚自己早就已经认出来了。
车子停完呢,这门打开,迈下来身穿黑色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的腿,蒋磬北没有打伞,就这么径直走下车。大雨一下子就把他整个人给打湿了,李叔似乎受到了惊吓,连忙让身后的西装男撑着伞去接蒋磬北。
下雨有着雾气,隔着距离苏听晚并没有看清楚蒋磬北脸上的表情,但她能够感觉到空气中那道犀利冰冷的眸光。
距离上一次他喝醉酒自己去酒吧接他,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苏听晚不敢保证蒋磬北有没有记起那天的事情,她也没有去奢望蒋磬北会不会在意她。
“李叔,我们先进去吧。”
略过蒋磬北就当是什么没有看见一样,苏听晚扭过头朝大门里面走去。李叔欲言又止却最终没说什么,撑着伞带苏听晚进去。
蒋磬北就这么站在原地,从一开始,他开车借着灯光看见苏听晚的那一刻起,在她那熟悉的容颜丝毫不落进了他的眼那一刻起,他就没有移开过目光。
他甚至连停车的动作都变得紧张,拿捏不到距离,就是生怕被不小心把雨水溅到她身上。
可是苏听晚呢,明明面对面了,她却连一个表情都不给自己,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伞下,不到数秒便移开了目光朝屋里走去。
雨势很大,雨滴噼里啪啦打在伞上面,旁边的西装男看着蒋磬北,仍不住提醒他:“三少爷,进屋吧?”
始终不移动步伐,最终,蒋磬北转过身,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灯重新里亮起来,西装男赶紧后退,只见车子以离弦之速驶离,溅起的水花高得能够泼到半个人。
雨夜,谁都看不见蒋磬北脸上的盛怒跟绝望。
“老爷在楼上书房等着少夫人。”
“谢谢你李叔。”
冒着这么大的雨还特意去机场接自己,苏听晚还是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目光转到大厅,一个人都没有,跟从前来来往往不少佣人不一样,今天的大宅似乎异常安静。
看出了苏听晚的疑惑,李叔在第一时间作出了解释。
“这段时间蒋家发生了不少事情,老爷就把家里的佣人辞退了不少,剩下的都是在蒋家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今天知道少夫人要过来,又临时让佣人们都放假。”
蒋护国的良苦用心,苏听晚觉得非常愧疚。
他做了这么多,她却不知感恩。
“少夫人你先上楼去吧,我帮你跟老爷沏两杯茶,待会就端上去,别让老爷等着急了。”
“好。”
苏听晚拿着包包上楼,敲了敲书房的门,得到蒋护国的回应后推门走了进去。
蒋护国站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雨,屋子里开了灯,很是亮堂,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听晚,你来了?”
苏听晚点了点头,思索了数秒后开口:“蒋伯伯好。”
对于这个称呼,苏听晚叫了很多年,从前很顺口,后来叫爸爸,如今再喊却变得陌生,变得生涩。
而蒋护国也在听见这个称呼后,下意识蹙了蹙眉头。
空气中的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蒋护国叹了一口气:“我还是喜欢你喊我爸爸,蒋伯伯听起来太过疏离了。”
苏听晚抿着唇,并没有顺着蒋护国的意思改称呼。
“蒋伯伯,我已经跟蒋磬北离婚了,没有资格喊您一声爸爸。”
“哎,来来,我们坐下聊。”
走近了苏听晚才发现蒋护国脸上的皱纹变得更深,而他鬓边的发丝也白了不少,才几日不见,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想想不久前发生的事情,虽然不是整个蒋家都垮了,却也是被搅得一团糟。想起自己跟蒋荆南的关系,苏听晚甚至觉得没有脸坐在这里跟蒋护国面对面。
外界传得再难听,苏听晚都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听见那般不在意。可到了蒋护国面前,她却有一种羞愧感,羞于提起跟蒋荆南之间的关系,愧于不该辜负蒋护国对她的好,而站在
对立面做着令他失望的事情。
“你跟磬北从小一块长大,后来在国外一块念书,朝夕相处。爸爸以前是看得出来你喜欢磬北的,后来是这个小子不懂得争气,是他混账,作出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爸爸也不奢求你能够原谅他,那样就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在威胁你了。”
听到蒋护国这番话,苏听晚还有些意外,她在来的路上一直都以为,蒋护国叫她来,肯定是为蒋磬北说好话,是为了劝说自己。
但是,他却没有。
“我跟你爹地是多年的朋友了,在你小时候我就说过未来有一天要是你能成为我的儿媳妇,该是我蒋某多么荣幸的一件事情。但磬北没有这个福气,我也不能委屈了你,否则,我该怎么跟你爹地交代。”蒋护国轻轻叹气,“爸爸今天叫你过来,就是为了问你一句,为什么你能够为了磬北,为了这个家坚持了整整三年,却在荆南回来之后却改变了想法,甚至跟他在一起,难道,你们从前就认识吗?”
原来这场见面,是为了摸清楚自己跟蒋荆南之间的来龙去脉。
从前就认识吗?
苏听晚下意识就想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夜晚,如果说认识的话,那也未免有些牵强,但如果否定,他们却又是真真实实见过面的。
没有立马回答,沉默落在蒋护国眼里,变成了另一种解释。
“是不是问了一个很让你为难的问题,我似乎没有立场去追问你跟荆南的过去,但也请你能够谅解,毕竟荆南也是我的儿子,而且是我非常珍惜的儿子,我对他有很多很多的亏欠,如果可以,我愿把我人生所有都给他,但他唯独要你。”
唯独要你?
这四个字太过有重量,苏听晚一时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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