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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倒计时了,今天这章还是比较丰厚的,两章的量~即将大结局,喜欢的亲们扔下你们的打赏吧~么么)
齐毓离开京城的第二日,毓德宫的小世子骤然染病,经太医诊治却是生了水痘,登时毓德宫忙将起来,佟皇后得知,亲自下懿旨,命辟出一间宫殿特用来供奉痘疹娘娘,派了专门的太医,和宫人留在世子屋内伺候,其余人禁止入屋内一步,且传命下去六宫忌煎炒等物。毓德宫内每日皆要将上上下下仔细打扫,烧艾草。
因着如今皇帝正值病中,太子出了宫,按理太子妃当与宫中妃嫔轮流侍疾。再者如今宫中也忙乱,太子妃也理当替佟皇后分担些,如此如蘅反倒不能留在世子房中,以免过了病气,因而佟皇后便安排了身边的大宫女西月,并着如蘅身边的双黛,云岫还有李嬷嬷一同留在世子屋中伺候,直至病愈。
太医们忙碌了大抵半月,世子水痘虽还未发完,但已不似从前般夜里发烧,倒要强了许多。
这一日,如蘅随佟皇后一同前去养德殿看望病中的皇帝,殿门“嘎吱”一声被缓缓推开,好像是呜咽一般,拖着钝而沉闷的长音。殿内门窗皆闭,一步一步走入寝殿,越发往里,越发从那昏黄的琉璃宫灯下,感觉到了一丝腐朽与垂死之意。
宫人撩开一层又一层明黄的帷帐,原本明亮的灯光透过帷帐落下来,却是洒下沉暗的阴影,让原本幽暗的殿内深处显得越发诡魅。倏然,似是一股徐徐清风穿过格窗,拂过层层帷帐。钻入内室来,明黄金线绣龙的帷帐被轻轻吹起,飘然而扬。
佟皇后平稳的步子骤然一顿,眉间明显不豫的微蹙,沉静的眸子缓缓落在一扇被打开的格窗上,微微启唇,语中显得平缓而冷冽:“谁将窗柩打开的?”
话音刚落。便瞧着帷幔下立着的一个小宫女“嘭”的跪在地上。身形颤抖的不成了样子,一双眸子凝着泪意,满是害怕。语中更是慌乱无措:“是……是奴婢,见殿内紧闭气闷,便想开开窗,有利于圣上龙体。”
佟皇后面色清冷。不起一丝波澜,缓缓吐出几个字来:“自作主张。”
如蘅心下一紧。苏培全忙反身指着那宫女低声斥道:“糊涂东西,春寒料峭,这冷风若是灌了进来,侵了圣体。你有几个脑袋陪的?”
那宫女惶恐极了,连连求饶,佟皇后眼也未睨。直直朝里面去:“二十板子,拖去浣衣局。”
那宫女惊恐欲求饶。被苏培全一把捂了嘴,让人给死死拽了出去,看着那宫女挣扎的可怜,年岁也尚小,只怕是刚入得宫不知规矩,若说从前,如蘅许会说情,但如今。
如蘅静静看向佟皇后孤冷的背影,却是说不出口的,入宫这么久,她何曾见过姑母如此易怒过,可自打皇帝越发病重后,姑母便变得越发喜怒无常,六宫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
缓缓转过紫檀嵌染牙广韵十二府围屏,绕到了皇帝养病的床前,惠皇贵妃就那般静静坐在床边的紫檀嵌珐琅绣墩上,这么多年,惠贵妃似乎未曾变过,和佟皇后一样,岁月似乎从不曾在她们身上留下什么。唯独不同的是,佟皇后变得越发沉静,而惠皇贵妃越发淡然。
惠皇贵妃就那般静静地看着沉睡的皇帝,一动不动,仿佛入了定一般,一双眸子温柔极了,佟皇后顿了半晌,轻咳了一声,静滞在那儿的惠贵妃回过神来,忙垂下头拿绢子拭了眼角,站起来温婉道:“长姐来了。”
佟皇后微微颌首,如蘅给惠贵妃行了礼,惠贵妃温柔的问道:“阿瑾如今可好些了?”
如蘅唇畔浮起柔和的笑意:“姑母放心,太医瞧了,如今阿瑾过了危险期,只等水痘发完,结了痂就好了。”
“那便好。”
佟皇后看了眼眼前略有些疲惫的惠贵妃劝慰道:“每日里不是去奉先殿祈福,就是来这伺候皇上,听闻你日日睡的还不足三个时辰,这样下去身子也熬不住的,你且下去歇息吧,这里有我和三娘。”
惠贵妃转而看了眼熟睡的皇帝,怔了半晌,回过头道:“也好,那妹妹便先回去了,若皇上醒了,长姐便让人知会妹妹一声。”
佟皇后温温的笑了笑:“好。”
惠贵妃临走前又回头看了眼,这才缓缓去了,如蘅凝着惠贵妃的背影,回想到她微红的眸子,这么多年的感情,惠贵妃,大抵是爱着皇帝的吧,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对自己的夫君那样,那佟皇后呢。
如蘅转而看过去,佟皇后已然坐在那绣墩上,细细询问苏培全皇帝的病情。姑母的心思,就是如今的她,也难猜透的吧。
如蘅静静站在一旁,待佟皇后正与苏培全什么的时候,皇帝微微侧了侧身,醒了过来,苏培全忙住了声,佟皇后也转过头去,顺着琉璃宫灯的光晕,皇帝眼前模糊的影子渐渐清晰,直到浮现出灯下佟皇后的身形,待彻底看清时,皇帝缓缓出声,许是睡得久了,连声音都带着几分沙哑:“你来了。”
佟皇后见皇帝想起身坐着,然而却是撑起不得,眉头紧蹙,额间已是浸了汗意,佟皇后唇畔浮起柔顺的笑意,微微倾身过去,扶着皇帝微微坐起身,垫上柔软的靠枕,替皇帝掖了掖被角。
皇帝眸中渐渐变软,带着几分异样看着佟皇后,缓缓出声道:“来了多久了。”
佟皇后唇畔浅笑:“半个时辰了吧。”
皇帝轻轻“哦”了一声,眉头微微拧着,似是在回忆着什么喃喃道:“方才模糊里,好像看着阿惠坐在这儿,如今瞧着,倒是朕做梦了。”
佟皇后微微一笑:“皇上没看错。我来的时候,阿惠已在这儿伺候了许久,这几日没日没夜的侍奉着,我瞧着她脸色都不大好了,想是疲惫极了,便叫她歇着去了。”
皇帝点了点头,声音极缓道:“朕病中以来。她辛苦了。瞧着日渐消瘦,朕也看不过去了,叫她好好歇息吧。”
说着皇帝转而看向佟皇后。倏然道:“这些日子以来,你也辛苦了。”
佟皇后端着药碗的手微微一顿,倏尔继续搅着药缓缓笑道:“皇上是要与我生分了。”
皇帝倏然笑了起来,头微微朝后靠了靠:“皇后说的是。是朕病糊涂了。”
佟皇后浅笑,微微凑身道:“皇上。服药吧。”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佟皇后动作轻而稳,一举一动都细致极了,一如她稳重而细腻的性子。待皇帝吃了药,佟皇后递了绢子,皇帝接来擦了嘴。佟皇后见皇帝蹙着眉,便端过床边小案上的雪梅道:“吃了药。嘴是苦的,皇上含一颗梅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