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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干水中下游数百里之地俱已解冻,水流湍急倒也罢了,几处渡口竟是一只渡船也无,好些木桥只剩了桥桩子,涉水之处只有当地老人才知晓,一时哪里探得出?”
县衙大堂外呐喊声十分响亮,通红的火光直冲天际,隐隐还能听到“哒哒”的枪声,应该是从佛寺那个方向传来的,县衙外没什么动静,刘禹一脸平静地站在阶前,看着那些如临大敌的亲兵们,头也不回地说道。
“咱们不是有橡皮舟么?”
杨行潜慢声答道:“河对面有敌军的步骑一直在盯着咱们的行踪,显是打算半渡而击。”
刘禹被他一提醒顿时明白自己思虑不周,既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哪能没有后手,左厢北渡桑干水就是为了接应前厢,敌军将前厢放过去,却意图阴截左厢,目地已经十分明显了。
“右厢拿下卢沟桥了么,不会也拆了吧。”
“那倒不曾,只是桥头的争夺十分激烈,桥面不宽,咱们的火枪施展不开,敌军早有准备,以厚木夹石板为墙,死伤惨重也不后退,双方打了两三个时辰,咱们的人还没能拿下石桥。”
杨行潜的话让他想像出战斗的激烈,卢沟桥是石拱桥点火无用,拆起来又麻烦,再加上自己的人动作快,这才保存下来,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按照最新的战报,射声军三个厢都在战斗中,再加上良乡县城的这摊子事,敌人不动则已,一动就是大手笔,。
“前厢撑得住么?”
杨行潜叹了一口气:“第一军驻防昌平县城,被两万步卒围攻,后头还有五、六万步骑,他们只有二千余人,之前的战事,一个指挥几乎打残,连指挥使都重伤昏迷,不知道能不能救过来。”
“就这样,没了?”
杨行潜拿着那张纸翻来覆去,疑惑地说道:“还有什么?”
“我却不信,忽必烈排出这么大的手笔,会放过昌平县城?”
杨行潜一愣:“主君的意思,他们也同咱们这般,城中有叛贼作乱?”
刘禹一点头:“围城夜战,利弊不好说,若是没有倚仗,他们又何必如此,咱们终归还是小看了那位位面之子啊。”
杨行潜默然,这个推断并非没有理据,昌平战事的整个过程,无不喻示着敌人已经掌握了县城的虚实,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放过县城这个要害,想到在这黑夜之中,外有大军登城,内有叛贼作乱,以两千残军,要如何撑过今晚?
“属下方才在前头听郑镇国等人议论,鞑子此番动作,意在第一军固然不假,可若只是为了二千余众,未免有些小题大作,怕是昌平县城只是个幌子,转的却是别样心思。”
围城打援?刘禹微微有些吃惊,这是极有可能的,桑干水一线布防,便将前厢截断在了大都城以北,而敌人却可以从容调兵,如果昌平县城只有七、八万人马,桑干水一线摆个四五万人也尽够了,忽必烈手中至少还有三十万步骑可用,只怕还不只。
“前厢各军到哪里了。”
“最快的第二军接近内长城,明日可抵居庸关,最多夜里便能到达城下,第三、第四军要晚上半日,第五军离得远,至少还有三日方到。”
“电告第二军,进驻居庸关后暂且不要动,等第三、第四军集结一处再出发,至于第五军嘛,也不要再连夜赶路了,慢慢向昌平靠拢吧。”
“那岂不是要迟上半日?”
“第一军撑得住。”
刘禹想到那个外表文弱,内心刚强的男子,断然说道:“电令左厢各部,某不管他们用什么法子,一定要突破桑干水,威胁敌军侧翼。”
杨行潜“嗯”了一声:“要不要调羽林军?”
刘禹想了想:“隔得太远,来不及了,还是让他们肃清官道,打通与忠武军的交通吧,这条线上是不能有失的。”
射声军大举进入大都路之后,姜才便带着骑军转向大都城南面,一方面是掩护主力侧背,一方面是打通京东一线,因此他才会放心让管道升只带了十几个护卫便赶往河间路。
忽必烈大军压境,全力对付隔得最近的射声军,也从侧面表示忠武军还没有逼近大都城,给他们以压力,特别是水路,也不知道此刻行船到了哪里,有没有在直沽口上岸,不得不说,对手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出手又准又狠。
“哒哒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