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钓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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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齐谨之一行人的到来,这一夜,乌撒有许多人注定无法安眠。

第二天一大早,天方蒙蒙亮,县衙后院便亮起了点点亮光。

顾伽罗昨夜睡得不是很好,但她还是硬撑着起来,吩咐丫鬟们服侍齐谨之洗漱、更衣,用过早饭,然后亲自送他出了房门。

“大奶奶就送到这里吧,昨夜你也没有休息好,这会儿天色还早,你且回去再眯一会儿。”

夫妻两个走到院中,齐谨之停住脚步,心疼的看着顾伽罗眼下的微青,满是关切的说道。

顾伽罗嘴里答应了一声,但还是将他送到了院门口,“大爷不必为妾身担心,妾身会妥善安排好一切的。”

齐谨之点了下头,抬步走出了院门。

顾伽罗驻足,目送他的背影远去。

齐谨之走下台阶,正要往前衙而去的时候,东跨院里走出一个人,不是旁人,正是孟复。

孟复拱了下手,“县尊。”

齐谨之颔首,正待说什么,西跨院的门也打开了,周文渊一身簇新的湖蓝色杭绸长袍走了出来。

周文渊跟齐、孟二人打招呼:“县尊,主簿。”

齐谨之见他们三人竟这般默契,几乎同时出门,不禁笑了,道:“这可真是太巧了,仿佛下帖子约好了一般。两位昨夜睡得可好?”

一边说着,一边往前走。

孟复和周文渊紧跟其后,纷纷笑道:“还好,多谢县尊关心。”

周文渊还补了句,“就是稍嫌湿热了些。”

他是地道的北方人,对南方的气候颇有些不适应。

在路上的时候,或许因为赶路,太疲倦了,周文渊还没有特别明显的感觉。

如今到了目的地,住进了未来几年的居所里,他便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不打紧,竟让他有点‘水土不服’了。

齐谨之虽也是北方人,但到底在西南呆过几年,对这边的气候有些适应。

听了周文渊的话,笑着说道:“南边的气候确实与咱们北地不同。我当年刚来的时候,也颇为不适应,过上三五个月就好了。”

周文渊应了一声,他不过是随口说说。

几个小厮打着灯笼在前头引路,齐谨之三人边走边聊,不多会儿便来到了前衙。

公堂上,已经燃起了蜡烛,门前两侧还点起了火把,橘红色的火焰跳跃,将整个房间映得分外明亮。

此时还不到卯时,但院中已经来了二十多个身着公服的差役、书吏。

这些人三五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讨论着什么。

“阿蒙哥,我看了下,许四,刘幺儿,季六指他们几个都没有来。”段猫凑在展蒙悄声说道。

展蒙冷声一声,略带嘲讽的说道:“这不稀奇,昨儿我去传话的时候,就猜到今天他们不会来。”

段猫列举的这几个可都是马仲泰的死忠呢。

虽然段猫和展蒙也会听从马县丞的命令,但仅限于‘听从’,却不是他的心腹,更不会对他死心塌地。

乌撒县不大,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县衙里的各色衙役加起来,足足有四十余人。

其中有小半儿是马仲泰的嫡系,一半是曲、罗、颜等几大家族安插进来的。

还有为数不多的中间派,展蒙、段猫便是其中之一。

“嘿嘿,这下子有好戏看了,只是不知道新县令会不会当场发作。”段猫憨厚的脸上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低低的说道。

“这可不好说,马仲泰可不是个善茬,他这么做,估计也是想探探新知县的底儿。”

展蒙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人,淡淡的说道。

两人说话间,不远处忽然有了细微的躁动声,展蒙循声望去。

却见院中的人群从中间分开,迅速的闪开一条路,一个身着天青色长袍的白净男子走了进来。他面带温文的浅笑,脚步不疾不徐,颇有一股子优雅君子闲庭信步的模样。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皂隶,个个精瘦却不失悍勇,眉宇间隐隐带着煞气。

“嘘,马仲泰来了。”展蒙赶忙低声提醒。

段猫低下头,闭紧了嘴巴。

其实不止段猫,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看到马仲泰的那一刻,齐齐消音。

现场立时变得落针可闻,大家的目光全都聚集到马仲泰一人身上。

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马仲泰却没有任何异常,依然踱着脚步,从容的穿过人群,径直来到公堂外的廊庑下。

“啧,马县丞果然有‘威望’啊,”

不远处的墙角边,齐谨之等几人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这一幕,周文渊不禁啧啧有声的‘赞’

了一句。

“确实挺威风的。”孟复轻声应了一句。心说话:马家是乌撒的地头蛇,马仲泰又做了十多年的‘父母官’,在乌撒,不能说只手遮天吧,但也定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走吧!”看得差不多了,齐谨之不再停留,淡淡的说了句。

……

“人都到齐了?”

齐谨之高坐大堂之上,目光扫过堂下的诸人,沉声吩咐道:“唱名吧!”

“是!”

一个青衣小厮从案旁走出来,手里捧着一本花名册,清了清嗓子,朗声喊道——

“展蒙?”

“到!”展蒙利索的上前一步走。

“段猫?”

“到!”憨憨的应了一声,麻溜的站到好兄弟身侧。

“常二?”

“到!”这次是个带着些戾气的壮硕男子,瓮声瓮气的吐出一个字。

“许四?”

“……”无人应答。

小厮不禁抬高了音量,“许四?”

依然没有回音。

坐在主位一侧椅子上的马仲泰,眸光闪了闪,他没有直接看向齐谨之,却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堂上,仿佛在等齐谨之的反应。

不想,齐谨之仍旧一副肃容,看不出丁点儿的情绪波动。

反倒是那个唱名的小厮,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支毛笔,伸出舌头舔了舔笔尖,直接在花名册上划了一道。

马仲泰离得远,看不太清楚,但他还是悄悄用手在膝盖上比划了下。唔,按照那小厮的动作,应该只画了一道。

那小厮是在标注,还是直接将许四的名字给划掉了?!

马仲泰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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