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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解缙这话说出来,整个交趾布政司一片寂静,纷纷倒吸凉气,不敢置信的看着解缙!
“你敢!”
洪学彬喝道:“你这小狗东西,敢动本官?你算什么东西?乳臭未干的小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老夫在应天,在史馆,在翰林院……”
“拉下去!砍!”
当兵士拖着洪学彬下去的时候,洪学彬双目已经凸出来了:“姓解的,你敢!”
“你,你,解大绅你是不是疯了?”
“你敢乱用私刑?”
“老夫是大明的官,你敢砍……”
噗嗤!
外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长刀砍断骨骼声,就那么清晰的在众人耳旁回荡!
在场众人,无不噤若寒蝉,再次望向解缙,神色终于被深深敬畏取代。
谁也不敢相信,解缙竟敢真砍人!
解缙冷冷的道:“诸位,还有人的土地丈量、人口统计都还没给本官,你们抓紧点。”
众人忍不住一颤,纷纷道:“是,是!”
解缙冷笑:“若是以假乱真,休要怪本官无情!左参议本官都敢砍,尔等若不办好事,我解某人项上人头落地之前,也会让诸位陪葬。”
这一威,解缙彻底在交趾立下了!
所有人都惊恐到极致,同时心里也泛起嘀咕。
这小子刚来交趾,就将洪大人杀了,这威固然立住了,可你自己又能活多久?
洪学彬身后可站着一群翰林院的人。
他们可都不是好招惹的!
不过无论如何,现阶段,交趾的政权算是被解缙稳住了,所有人也没了之前的散漫,纷纷紧张的投入到各自工作之中。
“王大人,这……”
几名官吏离开时小声讨论。
王经历人已经吓的乱颤,勉强镇定住心神:“狠!”
“这小子,莫不真是官场愣头青吗?”
“杀大明的官?他胆子未免太大了!除非是皇帝下的令!”
“皇上哪有时间管交趾这边的烂摊子?京师那边还在腥风血雨。”
“既然不是皇帝下令,解大绅为何如此有恃无恐?”
“谁知道啊?指不定过段时间,他人就没了!”
“如果解缙还安稳活着呢?”
“那就说明,掌控交趾生杀大权的,站在解缙背后的……嘶!皇权继承人?”
众人分析及此,无不目瞪口呆,内心震撼!“先干事,好好做事,静观其变!”
“对对对!做事!”
交趾那边,随着朱雄英一声令下,开始收网,也预示着交趾从现在起,才真正进入到朱怀预想的轨道中去。
同样的,应天城这边,当老爷子回到皇宫,杀戮也戛然而止。
洪武今年年初,随着文伯祺案落下帷幕,共受牵联诛杀者,三十五名大小官吏,囊括其家眷在内,将近千人的命,永远埋在应天城的黄土之下!
虽然这件案子牵连的不算太大,但自胡惟庸之后,这是时隔多年后,洪武皇帝再次动刀处决千人以上规模的大案!
朱元璋回到谨身殿,第一时间召见了吏部、礼部和户部三部堂。
吏部尚书詹徽、户部侍郎傅友文以及礼部侍郎李原此时战战兢兢的站在谨身殿外,等着朱元璋召见。
谁也不知道皇帝,突然召见他们为了什么事。
老爷子亲手搅动的腥风血雨,到现在虽然看上去落下帷幕,但究竟会不会有余威,谁也不敢确定。
少顷之后,郑和宣布三名部堂入谨身殿。
朱元璋在埋头批奏疏。
三名部堂长官躬身站在大殿内,心中多少有些忐忑的等着朱元璋问话。
“李侍郎,咱有个想法,你听听,说说看法。”
礼部侍郎李原心里猛地一跳,不知老爷子要做什么,只能战战兢兢的道:“臣聆听圣言。”
朱元璋头也没抬,继续翻阅着奏疏,埋头道:“国朝少牛,如果在田地的两头,各设起一个人字形的木架,每个木架各装一个轱辘,轱辘两头安上十字交叉的橛木,将耕犁置于其中,尔以为如何。”
李原支棱着耳朵,听的格外认真,一个字都不愿错过。
听到老爷子并不是为难自己,心下当即送了一口气,同时脑海中也开始回想刚才朱元璋说的话。
将田地两头设木架……轱辘、橛木……他边想,便用手比划着。
傅友文和詹徽也在闭目冥想。
只是很快。
三人突然皆是一愣,而后三人目光陡然触碰,似乎都看出眼中的震惊!
朱元璋靠在太师椅上,抬头看着三位面色凝固的重臣,道:“说说吧。”
礼部侍郎李原急急道:“启奏皇上,此耕种……可大大节省人力!”
朱元璋嗯了一声,“可否推而广之?”
李原激动的道:“绝对没有问题!此代耕架,比起当年直犁到曲犁的改革,都不遑多让!”
“吾皇圣明!百姓之幸!”
这种农耕器具和国家政策不同,是不是有利,对耕地有没有促进作用,几乎想一想就能清楚。
詹徽和傅友文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对视一眼,忙道:“吾皇英明,此乃划时代之器,天佑皇明,百姓得圣人之雄主,实乃苍生之幸,微臣不才,替天下苍生,谢圣上恩德!”
李原呆住了。
他实在没想到,詹徽和傅友文这么能舔。
不是啊,老爷子最烦别人恭维他,这两人不知道吗?
况且现在什么时候?
文伯祺案才刚了结,皇上心里正不高兴着呢,你两还如此刺激老爷子,这不是不长眼吗?
可是就在李侍郎,以为老爷子要不高兴的时候。
朱元璋却大跌眼镜的笑呵呵道:“去去去!少拍马屁,又不是咱捯饬出来的,只要为百姓好就成,你户部和礼部磋商一下,若是可以,尽快趁着春耕推广下去!”
傅友文一喜:“微臣遵旨!”啊这……
礼部侍郎李原有些呆怔住了,今天的皇上……不对劲啊!
或者说,傅友文和詹徽好像笃定这样说话,老爷子会开心一样。
这……怎么回事啊?
夜深了。
谨身殿的灯还亮着。
朱元璋依旧在孜孜不倦的批着奏疏。
又熬过一年,朱元璋越来越力不从心,才批了不到半个时辰,眼睛已经湿润模糊。
即便带了眼镜,看起字来依旧开始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