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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的现场开始有模有样地搭建起来。
段封尘随手就把刚拍的图,趁热发了出去,还给配上个四字文案:狗粮现场[doge]
像是做成了一件大事,他忍俊不禁地偷瞄了李楷好几眼,便跑去隔壁看火鸡了……
对此,李楷浑然不觉。
在苏霏雅的强烈央求下,他总算是答应试试她手里那件一看就十分矜贵的‘演出服’。
她接过他脱下的卫衣,满眼期待地看着他把这件蓝白交织、自然闪光、内侧还镶有铂金的链条的高定夹克套在了那最普通不过的白T恤外面……禁不住大声地赞叹起来,说他像是秀场模特……
正当李楷在思考要如何跟她表达自己不太喜欢穿这样的服饰时,大门口竟是走进来一位熟悉的朋友!见那缓步走来的身影,李楷瞬间抹去其余的念头,匆匆地迎了上去。
「怎么回来了?自己来的吗?医生同意了?」
面对这急切的三连问,宗政正宗不紧不慢地微笑作答:「今早医生送了我一只南瓜花篮,才想起来是感恩节,就请了个假~」
「早说嘛,我去接你。」
「我想你大概是没时间吧。」
李楷面露惭愧,想把‘昨天去过医院,见他睡得正香便没打扰,只和毛姆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的事说出来,刚一开口就被满脸惊喜的苏霏雅打断。「正宗你回来的正好!正好赶上我们的趴体!」苏灿烂地说着,拉起边上人的手臂,「正宗你看,这件衣服是不是超适合他呀?」李楷轻蹙下眉头,尝试抽回手臂并脱掉外套……
其实,在刚一进门时宗政就注意到他穿的是CHANNEL当季最抢手的天狼星限定外套。果然名不虚传,如恒星一般耀眼。
对此,他突然有些难以言喻的感概……或许是因为自己万年不变的好友正在发生变化?那发型、穿着都变了,靠近些时,你甚至还能闻得到他身上那层淡淡的香水味……这些,就像此刻他身上的外套一样,即适合他,又不适合他。
对他来说,他即使没有那些装饰品,也依然像是恒星一样,散发着光与热。
「恒星,应该是恒久不变的才对……」所以他没有变,变的是他身边的形影不离的‘小行星’,变的是这个‘星系’……
「说什么呢?」熟悉又暖心的声音打断了宗政的思绪,再看李楷已经换回一件红色的连帽开衫。
「你、我想说天狼星还挺适合你的。」
「天狼星?」
「就是那件蓝色外套,很适合你。」
「是么。」他挑挑眉,悄声说:「我觉得不太适合。」说着伸手握了把他单薄的肩头,「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现在是冬天。」
宗政想说自己没带别的衣服,动了动嘴,没发出声。
「先穿我的吧。」李楷脱下红色卫衣披到他肩头。尚未康复缺乏热量的身体,确实需要这样一件带有体温的外衣来温暖身心,只是:「你不能就穿这短袖吧,你的天狼星呢?」
「她先拿回房了。我一点不冷甚至还有点热。」口说无凭,李楷伸出手想让他真实地感受一下,可就在碰到他右手手掌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
「你的手好了?」他尽可能轻地托起他的手掌。刚拆去石膏的右手臂很有些僵硬,手背上清晰可见几道手术疤痕,苍白中尽显狰狞……前一秒还闪亮剔透的眼色瞬间就黯淡下去,双唇不太松弛地挤出一个疑问:「能、能动么?」
「嗯,比原来更灵活了。」宗政毫不介意送上自己最真挚的微笑,以及一句玩笑的话:「原来你以为我残了,所以连感恩节趴体都不带我。」
李楷仍在隐隐作痛,并没有因为他的玩笑变得好受一些;愣了片刻,还是选择不拆穿他,便事无巨细地讲起钱德勒突然造访之后的那些奇人趣事……
这时的钱德勒,正带领着队员们玩起了追火鸡的游戏。在他慷慨激昂的指挥下,成功地将本该被送进烤炉的火鸡给‘放生’了,导致大家的感恩节午餐和晚餐都成了问题。马克西姆见状,自告奋勇地担下找回火鸡的任务,开着车追了出去……
傍晚时分。
马克西姆端回来两大只变成食物的火鸡出现,恩修也带着乐队的朋友们回到了西德尼球馆。
前一秒还在角落里拿着手机偷着乐的段封尘,见到‘主唱大人’归来立刻就蹦了出去。
远道而来的乐队朋友只有两位,但其阵仗巨大。其中一位留着灰色波浪卷发的鼓手,不惜搬来自己最得心应手的一套电鼓;另一位留有洋红色冲天短发的男人,胸前背着一把炫目的金属色贝司;恩修在台前摆弄起电吉他和音箱,他焕然一新的黑色头发,发型清新,发梢自然地散在额头上,衬得那对深邃的淡蓝色眼眸更显高冷。
这时,舞台顶部骤然投下几束色彩不一的星型射线,为靓丽的乐团成员点缀得恰到好处。不愧是钱德勒请的专业团队,看来下了不少血本。
另一边的长桌上,艾一将马克西姆带回来的那两只十多斤的火鸡挨个分解,伊力亚斯在旁负责装将它们一一装盘,方便朋友们取用。因为找不到原来的火鸡便直接在最近超市买来现成品的马克西姆蹲在角落,正一心一意地研究各种各样的酒水。
等朋友们调试好乐器,恩修提起自己的吉他跳上舞台,观众们的心情也随之一跃。当他们奏响乐器的那一刻起,魅力远超于美食与美酒,完整地吸引住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恩修双唇微启、歪着头贴近面前的立麦,发出一声感叹,手指灵活地玩弄起琴弦,轻轻哼出自己乐队的一段歌曲作为今晚的开场。这唱歌时的他,与其余任何时候的他都不一样。
忽然之间,乐队的曲风一转,现场氛围随着音响一起炸裂开来!钱德勒不顾形象与年纪,跳上舞台,高声喊出自己最爱的歌的名字。
「!是那首歌儿!我可以!让我来!」
从未停下呐喊的钱德勒终于拥有了一只属于自己的话筒,如愿以偿在恩修乐队的伴奏下激情献声。这首歌的歌词原本就是写来嘲讽A国人的,钱德勒十分喜欢,唱得也十分下饭。台下观众纷纷跑去桌边旁边端来餐盘。就这样,说好的演唱会突然就降维成一个大型K歌现场……
段封尘顿感无语。他只想听恩修唱歌,便也勇敢地跳上舞台,阻止了钱师父的抢麦行为,并郑重地告诉恩修:「你才是主唱!」
恩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会唱一首国语歌。」
段封尘傻了:「国语歌?我听的懂吗?」
「嗯。是你的语言。」
说完,他便转过身去,和乐队的伙伴们交流起来。段封尘回到台前,只记得在他说“是你的语言”这几个字时,目光中似乎流露出些许温柔的笑意?只不过因为那天然的黑眼圈的关系,看上去仍旧没有亲近多少……
即便如此,在鼓点响起的那一刻,台前的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跳加速了。
这是一首什么歌,段封尘再清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