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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王元的“掐算”却并不灵验。
王锡璞回来之前,詹家父子动身离开了金陵,归返祭祖而去。
离开前,詹父向王家人辞行,与王者辅再三道谢。他携子游学至金陵,得王者辅指点学问,又在王家客居月余,他很觉叨扰,再三邀王家人来日必要去往宣城家中作客。
此外,詹父托王锡琛兄弟代他向王锡璞赔一句不是,贤弟归家在即,他却在此时离开,是他的失礼与不是,只是清明在即,家中来信催促,实不能再耽搁了。
这边,詹父和王家父子辞别,另一边,詹枚得了准允之后,跑去了寄舫书屋。
书屋内,王元在拄腮看书,王介在握笔习字,詹枚虚叩了叩开着的门,王介抬头看过来,喊了一声,詹枚这才进去。
詹枚走近了才发现,看似睁着眼睛拄腮看书的王元实则在梦周公,却是拿笔在眼皮上画了双眼睛。
这是王元拿来糊弄书屋外守着的监工小厮的,但詹枚觉得很无必要,他方才进来前,只见那小厮正靠着廊柱打瞌睡,倒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了。
听闻詹枚竟是辞别而来,王介唤醒了大兄。
詹枚与九岁的王介同龄,但王元倒也喜欢这位小友。在王元看来,詹枚比寻常孩童沉稳早慧,做事认真,却胜在为人并不死板,或是跟随父亲四处游学的缘故,他身上从无拘束紧绷之感。王元时常在自己的好友面前打趣詹枚的十八位干爹,每每大家哄笑时,詹枚亦从不羞恼局促。
王介就更不必提了,他是大兄口中的啃书精,但这般年纪的孩子,再怎么用功读书也还是个孩子。詹枚来后,有同年人陪他一同进学,实在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且詹枚游学经过许多地方,口中总有新鲜事。相处之下,王介与他十分投机。
相比于大兄万事不挂心的洒脱,王介心中不舍,眼里冒出泪花。
詹枚好一阵宽慰他,并约定日后还会再来,二人为此认真拉了钩。
这时,詹枚才问:“怎不见二妹妹?”
往日这般时辰,贞仪多是在书屋里待着的。
今日的贞仪,却是一大早去了隔壁钱家。
钱与龄让人送了帖子,请淑仪和贞仪来家中说话,当然,橘子也被一同邀请了。
钱与龄的闺房中,三个女孩子围着月桌吃茶说话,淑仪是带着绣绷子来的,钱与龄探头倾身去瞧,笑问她:“这是在绣嫁妆了罢?”
淑仪立时羞了个大红脸,嗔道:“……你这人,不是你说让我上门指点女红?我真心与你做师父来了,反遭你这样奚落……且看下回谁还敢教你不敢。”
钱与龄哎呀一声:“我若不这样说,怎请得出你这深门闺秀来?”
淑仪又瞋她一眼,重新捏了针:“爱学不学……”
“我叫你来,本是与你透露消息来了。”钱与龄佯装漫不经心地说:“那个温以衡啊,我向家中几个哥哥都打听过了,听说他啊,可是个……”
淑仪不自觉停了下手中的动作,却迟迟听不着下文,扭脸一瞧,只见钱与龄正拿点心喂到贞仪嘴边:“贞仪,尝尝这个。”
而后又弯腰将橘子一把捞入怀中,称赞橘子又壮实了。
淑仪心中恼她故意拿话吊着自己,却又不好意思追问,直到对上钱与龄忍笑看来的眼睛,淑仪才终于抬手去拍好友的肩:“……便说你是个坏心的!”
二人笑闹一阵,淑仪去挠钱与龄的腰肋,后者笑得眼泪都要飞出来,求饶道:“好了好了……我说便是了,不打趣你了!”
淑仪这才收住手,重新拿起绣绷子和针线。
王、温两家议亲之事在相熟的人家之间已然不是秘密,温家老太太对淑仪赞不绝口,众人大多已默认,待王锡璞回来后,这桩亲事便该定下了。
“他家中情况你必然都清楚了,只他母亲身子不好,大小事还是他大母在过问……”钱与龄:“都说他是个心实之人,学问做得也用功,且极擅丹青,我二兄给我瞧了他的笔墨,倒的确不是俗气之流。”
钱家是真正的丹青之家,能得钱与龄这样称赞,可见的确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