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归遏(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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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某个家族要卖女求心安,就说在三河亭外的幽州突骑大营。

对毛绍部的围困还在继续,在公孙瓒走后,主持军务的盖彤并没有更改原先公孙瓒的围困计划。

显然就是从这一点,盖彤就是一个极度自信且有能力的人。不然,多半也要来一个新官上任三把火,坏事也要烧一烧。

但很快,盖彤就发现了不对劲。

不断有外出樵采归来的前哨们报告,这两日夜间,南面的云朵常常呈现出暗红色。经验丰富的边军们一眼就猜到,这一定是营地的篝火而映衬到天空的颜色。

而能映衬出这般火烧云,可想而知对面的篝火数量得有多少。

盖彤得到这一情报,很快就令一队骑军南下探查。

但可惜,随着泰山军突骑移军滹沱河以北,泰山军的遮断能力就已经今非昔比。那五十人的哨骑南下后,连个沫子都没溅出来就消失无踪了。

盖彤再不敢耽误军情,忙将三河亭的情况告诉卢植。但他没等到回复,就收到卢植令其率部北撤的消息。

盖彤不理解,还要继续等后续。因为他觉得卢植可能还没看到他的军报,所以下了错误的决定。

此时敌军正在增兵,正是大决战之时,如何能撤退?一军退,而三军士衰。

也在同一时间,卢植收到了盖彤的军报,但他却得出了和盖彤相反的结论。

他认为,张冲小贼狡猾,为了虚张声势,在前线布置篝火,就是要迷惑他。

于是,卢植再一次催促盖彤北撤,与他汇合。

盖彤见卢植这般坚决,情知卢帅高瞻远瞩,怕是有些他不知道的信息在,所以盖彤也不再坚持。

匆匆将营盘烧毁后,盖彤带着小四千的突骑北撤。

至此,三河亭之围已解。

此时,三河亭的口粮只剩下八日,当毛绍见敌撤围后还不敢置信,他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了。

现在竟然就这样撤围了?

最后,毛绍一直等到了夜间,才令人偷偷缒下壁出去查探,最后才确认。

之后,他与南面的潘璋取得了联系,才知道,王上带着主力过河了。

……

在得知卢植率领镇北军主力北撤的时候,张冲急忙令各部北上,准备追赶北撤的镇北军。

卢植的举动大大出乎张冲的预料。

他传递假情报,实际上是让卢植觉得自己这边虚张声势,然后来攻打自己。而自己这边再以逸待劳,在他选定的战场与卢植决战。

但现在卢植竟然要跑了,这怎么行?

于是张冲急令最突前的董访部疾行过滋水,拦截北撤的敌盖彤部。

恰恰如卢植深刻觉得决战时机不成熟,张冲也深刻洞悉,这会正是他决战的有利时间。

一旦到了秋冬天,他军中大部分都是泰山及中原地区的将士,怕是扛不住这朔北的风。

而他这边已经进行了战略总动员,无论兵力还是粮秣都已经准备就绪,将士们也士气如虹。

再往后拖,变数太大。

于是,张冲当机立断,率军北上寻求主力决战。

而此次北上的先定目标是占领新市,以切断幽州突骑和卢植军团的汇合通道。

而董访部距离新市大概是四十里。泰山军每日正常行军大概在二十里左右,一日之内要走两倍于这个数的路程,其难度可想而知。

但董访在接到大本营军令后,毫不犹豫,带着一万一千吏士就出发了。因为他知道,夺取新市将意味着此战最大的荣耀将属于后军元帅部。

实际上要想在盖彤部越过新市之前夺取新市是不可能完成的。毕竟你见过步兵撵过骑兵的吗?

但命运的无常和战争的戏剧就在这里。

八月二日,也就是盖彤部四千骑撤离三河亭的当天,一场大雨整整下了两天。

磅礴的大雨使得盖彤部只能暂停行军避雨,马匹淋雨容易生病,非军情紧急是不会雨中跑马的。

而盖彤对时局的认识恰恰是这样的,他在撤围三河亭后,就猜到卢帅并不想打这次决战。所以他并没有理由认为,要很着急的北返。

于是,就在这两日大雨中,盖彤停了下来。但董访部却因为这场大雨,多了两日的行军空间。

并在八月三日大雨中,飞夺空虚的新市,堵住了盖彤的幽州突骑北返通道。

而对这些,盖彤依旧还不清楚。

此时,他正在雨后初晴中,享受着自己的早食。

八月四日,连续两日的大雨终于结束。

幽州突骑们将潮湿的靴子晾干,将保存好的弓弦重新上到弓上,然后从帐篷中脱出马鞍,就给自己的爱马配上。

而这时候的盖彤正在天幕下,坐在一小马扎上,前面是一个箱子,正面正摆放着酒水和一点烤鹿肉。

鹿肉不稀奇,这是军中的匈奴人今晨在林中捕到的。

但烤鹿肉就稀奇了,这刚下了两天的大雨哪来的干柴能生火,没见到那些幽州突骑们都只能晾干靴子,而不是升火烤靴子。

从这就看出这一顿简单的早食是多么奢侈了。

在后方的军士匆忙收拾着营地的时候,盖彤就是在十六名彪悍扈从的随扈下悠闲的享受着这片宁静。

咀嚼着细腻的鹿肉,看着雨后的清晨,盖彤暂时从戎马倥偬中抽离了出来。

他们盖氏是国朝功勋之家,在军中的衣食住行都有一份贵气。

就比如现在,他在军中光服侍的徒隶就有三十名,属于他的行李有六十匹骡马。就拿他现在喝的酒吧,就是家中私酿。

只不过这离家出征带的酒,到现在也喝得差不多了。到现在,只能兑水喝一喝,了以解解乡愁。

在盖彤用食的时候,一名军戎整肃的军将走了过来。

湿泞带泥的鞋面踩在盖彤昂贵的织毯上带出一路的泥。

但盖彤却一点不在意,他笑着对这军将道:

“国让,快快入座,也用一用咱们家乡的酒。”

所谓国让者,田豫之字也。

说完,盖彤就让人给田豫清出一个位置,将还在烤的鹿肉也分出一块给田豫。

田豫制止了仆隶的动作,担忧地对盖彤道:

“校尉,卑职心里不踏实。咱们已经在这里逡巡了两日了,再不动身,咱们估计要赶不上卢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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