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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自顾自欣赏这来自东方的精美瓷物,手腕轻晃,让茶体沁润杯壁,如褐浪亲吻云雾。
“帕罗耶梅德的金卡客人,绝对在这地方有足够的权利。”
“艾萨克·布朗,显然不是近期头一次来这儿试图抵押自己的资产了。”
“碰巧,您今日邀约我,却又极不礼貌的要我陪您处理私事。”
“更巧的是,我认识切莉,而艾萨克·布朗,是造成切莉死亡的原因之一…”
“我们‘偶遇’了——办事柜台紧挨着。”
罗兰放下茶杯,声音在长句后稍有停顿,偏着脸,笑容淡淡。
“您知道比这些还要巧妙的是什么吗?”
“您也认识切莉。”
菲利普·钱德森面无表情,毫不避讳地和罗兰对视,仿佛一头野生凶狠的非洲疣猪正审视着它的猎物。
可几个呼吸后,他又没了那凶悍,格外亲切地笑了起来。
“我很高兴你称呼她‘切莉’,柯林斯先生——恕我失礼,若让我称呼您罗兰,就更好了。”
罗兰扬眉:“看来我今天又多了个朋友。”
“也许。”钱德森整整领口,起身将西服系好,“我们马车上谈吧,我未来的朋友。”
…………
……
“可能您觉得天方夜谭,但事实就是如此。”
私人马车上,菲利普·钱德森给罗兰讲了一个简单的故事。
“她曾差一点,成为我的妻子。”
菲利普·钱德森显然比切莉·克洛伊要大不少,但婚姻中男性比女性大也很正常。
她原本是钱德森妻子候选者之一,双方家族也通过一些渠道了解过彼此:甚至他们两人还在酒会上见过面,谈过几次。
“坦白说,如果只是闲聊,我们应该能是非常好的朋友。”
但作为妻子,威尔森家就有些不够了。
因为钱德森家族不仅有钱,还有爵位。
“她非常有想法,直至今日,罗兰,我仍能回忆起我们第一次谈了什么——她告诉我,万不要在无知时盲目将钱换成股票,不要将这些承载家族这艘大船的液体金镑,盲目投入我不懂的行业中,那等于白白送人…那是慈善。”
马车里,钱德森男爵端着酒杯,声音淡淡。
他回忆起数年前切莉·克洛伊酒会上的风姿,眼底充满了悲伤。
“我记得,那时候,铁路、铁车,还只停留在‘试验’中——只那个时候,她就告诉我。”
胖男爵学着她的话。
“‘你想象一下,钱德森,想象一下。这一根根金属轨道,就相当于连接整个国家的血管——若我再疯狂些,它有没有可能,终有一日让国与国接壤?’”
这是切莉·克洛伊的原话。
她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却给钱德森建议,建议他若要投资,一定把握住机会,想办法投资铁路,插手这行当。
因为那不仅能带来金钱,还有权势。
“掌握了血液的流动啊。”
遗憾的是,由于一些原因,那时候的菲利普·钱德森还没资格插手。
他错过了这生意。
“切莉·威尔森,天生的商人…也是个好人。她帮了我许多忙,虽然,她不认为那算得上‘大忙’…”
他谈及曾经的老友,神采奕奕,手舞足蹈:“您不清楚她究竟有一颗多么值钱的脑袋!而明思·克洛伊?他还没有我妻子带来的仆人家的儿子养的那条狗聪明!愚蠢至极!”
罗兰没说话,喝了口红酒,静静听他发泄。
“…当我得知她死讯,立刻就明白,一定被人用那屡见不鲜的‘手法’迫害!克洛伊家怎么敢?!”
改造后的车厢很安静,行驶时也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实际上,他们的确敢,钱德森先生。”
“叫我菲利普,或胖菲利。”他好像在看清罗兰的所作所为后,忽然揭开了那层油乎乎的面具,向他展示着自己为数不多的真诚——随着时间的磨损,这不该存在的东西将越来越少。
罗兰慎重考虑了几秒:“…那好吧,胖菲利。”
菲利普·钱德森:……
还真叫了啊。“我从见您第一面就清楚,您不是个守规矩的刻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