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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孩子极为罕见。
罕见是因为麻烦。
一个孩子从出生到能干活,至少得有五六年吃白饭的时间——不计算夭折,这五六年的花费,也足够雇佣数名好用听话的童工了。
这年头谁家不生几个孩子?
源源不断的劳力像除不完的杂草一样从泥里长出来,哪个蠢贼会去偷还得要人照顾的婴儿。
市场上有大把六七岁好用的。
婴儿。
罗兰本能觉得这事有点不对劲。
“是啊,我听朋友说,最近许多人丢了孩子。”威廉边说边把四根皮绳在铁环上打了结,四股不断交织以用作第一层鞭芯。
罗兰沉吟:“唔,您的朋友…”
皮匠瞥了他一眼。
“柯林斯家都有一张巧嘴…你少听那人瞎咧咧。我跟不上时代,却也有几个不错的来往。”
这位科尔多尼先生显然清楚自己那位邻居私下大概会说什么,一贯温和的语气里也带了些许不满:“老柯林斯是怎么评论我的?上个世纪的古董?跟不上潮流要饿死的顽固铁钩子?”
他用力扽了(lè)扽皮绳,用牙齿咬一根,两条手臂肌肉隆起,向两侧猛地拽了几下,打上结,再次重新分股。
“叔叔只说您是个好父亲。”
皮匠哧哧笑了两声,按着膝盖,斜着头看罗兰。“你知道我们认识时,他是怎么讽刺我的?”
科尔多尼张开两个巴掌,在各侧耳旁晃了晃。
“‘硬汉万岁’,”他模仿老柯林斯那不着调的语气:“‘如果您身上鼓囊囊的肉能分给脑袋一点,恐怕就不用整日靠我接济了’。”
罗兰抱着爱丽丝笑了几声:“叔叔帮了您些小忙。”
“是救命的‘小忙’…否则谁能忍受他那张嘴。”皮匠摇摇头,转回去继续摆弄皮绳,“我让爱丽丝最近少出去,就生怕那偷儿瞧上她——虽说丢的都是一岁往下,可哪个人说得准?”
偷婴儿的贼。
“我只跟你随便说说,伱就随便听。我多少有点见识,也知道你们和那些黑皮木棍子不一样——你们更有能耐,但也不什么事都插手…哦,那小子怎么样了?”
他不抬屁股,手提着凳子,双腿发力往后蹭了蹭,继续编后半截:“…我听他们说,好久没见着那家人了。”
都在审判庭的地牢里呢。
罗兰用食指和爱丽丝掰手腕,随口答道:“或许还得一段时间,先生。我只是个执行官,说不好他究竟被查出犯了什么罪…”
威廉暗暗叹气。
他大概能猜到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的下场。
罗兰的做法让他窃喜又恐惧。
窃喜的是,拥有这恐怖权柄的人和自己熟识,他叔叔又是多年老朋友;恐惧的是,除了那几个年轻人,他们的家人也连带着被抓走了…
这做法不由让威廉·科尔多尼想到那坊间传闻:
据说,这些冷面黑衣教士,都没有感情。
是冷血的毒蛇,能眼睁睁看着家人被烧死的怪物。
功利和野心属于天生本能,它迫使着、咆哮着告诉威廉·科尔多尼该和罗兰多接触;而血缘亲情也同样在大脑中咆哮着,警告他让自己的女儿小心冷血的柯林斯,远离住在药铺里的罗兰。
‘为神而死是无上的荣耀。’
他听说过那些被烧死的人。
可怕极了。
渐渐的,罗兰和威廉·科尔多尼都不再说话。
房间里只有一下又一下拧紧皮绳的咯吱声。
爱丽丝靠在罗兰的怀里睡着了。
…………
……
几天后,不出罗兰所料。
在审判庭,罗兰见到了来自监察局的负责此案的警探。
经统计:半个月内,伦敦城一共有一百三十七名婴儿失踪——东、南区最多。
一百三十七。
听那监察局的警探说,这个数字还不太准确:一些家庭根本没有报警。
监察局登门时,不少人谎称家里近期根本没有新生儿降生。当警探摆出邻居的证词后,夫妻又狡辩,说那婴儿只是远方亲戚的孩子。直到警探把他们‘请到’牢房里住了一晚,他们才说,说有个遮头蒙面的,声音听起来像男人的陌生人,用了三个先令,买走了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