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傻子居然帮骗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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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老话多,树老根多。”刘梦石的话匣子打开了,滔滔不绝——

我的小名叫刘傻子,家里人都是这样叫我,我听习惯了。同学与邻居给我起“苕”的诨名,这是武汉地方方言,“苕”就是傻子的意思,我最讨厌人们喊我“苕”。同学与邻居小儿子伢姑娘伢,他们的诨名,有叫“麻雀”的,有叫“猴子”的;有叫“南瓜”的,有叫“丝瓜”的。叫“麻雀“是指其话太多,“叽叽喳喳”的,像个麻雀。

叫“猴子“是指其脸面瘦小,或身材瘦长,或动作与猴子一样毛手毛脚,也有灵活的意思。叫“冬瓜”是指身材矮胖,难看得像个南瓜。叫“丝瓜”顾名思义,是指其瘦得厉害,与一个又弯又软的丝瓜一样。不管叫什么诨名,人们都不高兴的,因为这绰号,有讽刺有挖苦有讥笑有漫骂。但我以为,不管是什么诨名,总比“苕”“傻瓜”的诨名要好听得多。

我的傻瓜诨名,含有轻视、嘲笑、讥笑、侮辱,还有对人格尊严的践踏。如果我真傻,叫叫有什么关系,我听了也不知道生气,可我以为自己不傻,你说我听了,是不是难受,就像我家的祖先被人骂一样难受。有一个姓费的同学一直顽固地叫我“刘苕”“傻子”。声音有节奏,还有音乐感。当然,他怕别人没听见,还别出心裁地在我的绰号上加上姓氏:“刘苕”。我对费说:“我想做一个麻雀枪(弹弓),没有铁丝。”他不知道在哪里拣了一根铁丝给我,我就将一个煮熟了的鸡蛋给了他。他认为我傻,理由是地上拣的铁丝不值钱,怎能够与营养丰富的鸡蛋相提并论呢。他为了保护商品交换的原理,喊我“刘苕”。

有人认为他喊得对,有人说他不知好歹。他的姐姐是我班的副班长,对我非常好,小学毕业的时候,要我给张照片她留念。我没有答应,担心有了我的照片,她的弟弟可以每天对着照片喊“刘苕”了。

有人故意逗我:“傻子,你认为梦石、傻子与苕这几个名字,有什么不同?”我一本正经地回答说:“刘傻子是我的小名,刘梦石是我的名字,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我不叫傻子,喊我是傻子,我不叫苕喊我苕,这是真的将我当做傻瓜,我的自尊心就会受到伤害。”

本来,大家认为我“苕”,我渐渐失去了自信,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苕,开始觉得抬不起头来了。晚上,我睡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伤心呀,我对父母说:“我这么傻,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呀。”可气的是,母亲还“不思悔改”,她有时看见我衣服扣子扣歪了,就说:“苕瞎子,扣子都扣歪了。”我有时被骂烦了,心想不敢骂老师,还不敢骂自己的妈,我骂了一句:“你是个苕娘,苕娘才生苕儿子。”

我的母亲人很胖,她进家门就得侧着身子。她做家务动作迟缓,这样,她生炉子,光找木柴也要找上个半天,找到了木柴,再去找火柴,一下一下地划,要划上十几根火柴,才把炉子里的木柴与纸张点燃。可是,炉子里的火苗懒洋洋的,过了好久,火还是烧不大,烟雾却在满屋里旋转,舍不得离开。我有时放学回到家里,肚子饿得咕咕叫,看见炉子中的火“无精打采”的样子,煮饭的水刚烧开。我气得骂“苕娘,现在饭还没有做好,我怎么吃饭,下午还要上学呢。”

本来,我的肚子饿了,心里烦,再说我要赶时间上学,怕迟到了,老师会要我挨站。可母亲不是怪煤不好烧,就是说一些其他理由。我气得骂了妈妈一句“苕娘。”妈妈说:“你这个苕瞎子真拐。”拿起擀面杖打我。这样,我就往后面院子里跑,一边跑,一边骂。同屋里住着一个林医生,他的妻子在家没上班。看见我边跑边骂,她笑着说:“梦石,你妈妈该骂,骂得好。”

我一听,警惕起来,真把我当“苕”来利用了。我不开口了,掉转头回家了。这时候,有个歪戴布帽的中年人上门来,他说:“需要磨刀、磨斧头吗。”母亲将一把斧头给了那个人。这是一把好斧头,是我爷爷用来做木工的,用旧了给了我的妈妈。那人在我家门前用粉笔画了一个圈。我想起来了,有人说过,有一个骗子就是这样做的。

我妈妈要我跟着那个人,看他的店在什么地方。我跟了一阵,看那个人东家进,西家出,鬼鬼祟祟的,我断定这是个骗子。本来我完全可以将斧头要回来,就说我家里人不同意磨,不就行了。可是,我想借个机会报复妈妈,就空手回到家里。妈妈问:“那个人住在哪里?”

我说:“街上人真多,他一晃不见了。”嘿,别以为我真苕,有时撒谎像是真的。过了好久,那人走后一直没有来,我才告诉妈妈:“这人骗了好多斧头,我知道他是个骗子,您上当了。”母亲说:“为什么不早说。”我说:“您每天不按时做饭,让您被骗一回。”你说我是不是有点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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