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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求有自己独到的理解,连张居正当年,有“神童”之美誉,都为之挠破了头,简而言之,这一关,纯粹为难人。
既然生员自身的经历、学识无法理解圣贤文章,那就只有走捷径了。
而怎么走捷径,很简单,拿别人理解的东西来用。
一些年迈的官员、翰林,往往会在暮年请辞还乡,然后在家乡建立书院、私塾。
甭管这些官员、翰林在科举的时候表现是什么样的,但做了几十年官,在翰林院研究了几十年学问,哪怕胡扯、诡辩都能自圆其说。
或许不能细究,但应付乡试是没什么问题的,但那是老官员、老翰林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和学识所化,秀才想要得到,那少不了不菲的付出。
终于通过乡试,考中举人了,到这一步,对于没有远大抱负的人,可以说是成功了。
每月按时到地方衙门领朝廷发放的禄米,再接受百姓投献的田产地业,还能开办个私塾、书院,再娶个妻,生个子,熬个几十年,头发、胡须全白了,只要声望差不多,多少能混成乡贤什么的,就连县令、地方父母官见了,也会保持几分敬意。
如果真有几分气运在身,就如几个月前皇上忽然大兴狱事,朝廷缺官少员严重,候补进士不够,连举人都用上了,得封一官半职,那人生末尾,也能称得上一句不俗。
但是,人哪有那么清醒的,中举之后,难免想求个金榜题名。
越是刚刚中举的生员,越是想再搏一搏。
与童生试、乡试在家乡、省府不同,会试就在京城,想考进士,只能来京城参加会试。
千里迢迢的盘缠,就成了所有新晋举人迈不过去的坎。
而就在这时候,徽商如“及时雨”般出现了,不光愿意向新晋举人提供路费、盘缠,连进京赶考这一路上的大事小情,徽商都愿意帮忙解决。
如果没有考中进士,徽商也不需要生员补偿什么,只是,生员返回家乡需要自己回来。
而如果考中进士,御前露脸,被朝廷授予官职,徽商愿意继续追加支持。
跑官时运作的钱两什么的,徽商愿意全部承担。
等生员进入了仕途,被授予哪个地方县令,徽商的支持还没有停止,官员是要有威仪的,而新官上任,威仪就是那些外物。
师爷、高头大马、豪奢官轿等等,徽商会贴心备齐,新官几乎是被抬着坐在了一县之侯的位置。
到了这一步,徽商总算展开了獠牙。
从一个默默无名的新举人,一步步走向金銮殿,再走向地方父母官,这全程花销,可全是徽商做的,新官只是“身不动,膀不摇”的坐享其成者。
徽商就成了新官的账主子,但徽商要账,不会向新官要账,而是向地方百姓要账。
说白了,便是贪赃枉法,草菅人命,通过收受贿赂,徇私枉法,来将之前所有的投入成倍、十倍、百倍、千倍从百姓身上拿回去。
即便有一天,新官变成了旧官,旧官被地方百姓骂贪官、昏官,被吏部,被朝廷知道了,被皇上问罪处斩,那也和徽商没有任何关系。
顶破天,在人死后,徽商大发慈悲的帮忙收敛尸身,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下葬。
二百年来,徽商到底资助了多少生员,诞生了多少大明朝官员,为害了多少大明朝百姓,很难说清了。
但张居正亲身经历,嘉靖二十六年,也就是他中进士那一年,有半数以上的生员是寒门出身,受徽商资助者,恐不下六成。
这些官员,成了大明朝官场的底色,怎么查,又能从谁查起呢?
内阁外的风,似乎大了点,有阁员想关上政务堂门,却被张居正阻止了,“别关,让大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