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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曼宁看眼不远处的肖涵,八卦问:“你怎么和肖涵搅合到一起了?”
“什么叫搅合到一起了,我和她是朋友是同学,认识6年了。”李恒如是说。
孙曼宁自觉有点不好意思,吐吐舌头说:“教导主任家就在我们隔壁的隔壁,我帮你从音乐老师那里拿了两张奖学金照片,还有底片。
呐,我衣兜不空,塞满了,照片还是你自己收着吧,我刚才吃东西时差点顺手把它当垃圾扔了。”
按理讲,学生是没有照片的,也拿不到底片,显然这是富婆带来的额外福利。
李恒接过照片看了看,拍得挺好,自己很上镜,当即高兴说:“谢谢,富婆同志。”
“谢什么,不客气,快去陪你同学吧,我们走了。”孙曼宁摆摆手,挽着麦穗的手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麦穗冲他笑了下,算是告别。
穿过马路,李恒向肖涵展示一下手中的照片:“奖学金照片。”
接着说:“吃的有点撑,要不我们沿着校园走一走?散散步?”
肖涵现在的心思全在报刊亭这里,摇摇头说:“不了,您送我回宿舍吧。”
李恒意外,玩笑道:“想陪我散步的人有很多,但我从没给过谁机会哦。”
肖涵诡笑着往校门口走去:“您真是个大忽悠,高一高二陈子矜经常陪你,上星期您还和宋妤在假山散步。”
李恒:“……”
这姑娘不提就不提,一提就提两个最敏感的名字。
弄起他一时判断不准对方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进到学校,穿过大操场、教学楼和假山食堂,女生宿舍到了。
离楼道口只有10来米时,她停下脚步,转身感谢说:“今天谢谢您请客,再见了。”
李恒趁这瞬间,把买烧烤和汽水的钱塞进她兜里,“咱这么熟悉,你太客气了,改天见。”
肖涵瞅着衣兜沉思一会,最后还是没拿出钱,转身朝楼道口直直走去。
只是才走到一半,她顿了顿,又折返过来说:“李先生,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李恒好奇:“什么事?连坦白都用上了。”
抿抿嘴,抬头迎着他的眼神,肖涵鼓起勇气说:“上次在食堂门口,其实我是故意撞的宋妤。”
李恒没说话,就那样直勾勾看着她。
被盯着看,她心里没来由地有点虚,定了定神,继续解释:
“当时我只是冲动地想打断一下你们,没想到把调羹和菜打翻在了地上…”
李恒说:“我知道。”
“啊?这、这…您知道?”肖涵大惊失色,仿佛自己瞬间成了透明人一般,在他面前没了一点秘密。
李恒眨眨眼:“不然呢,你以为碰瓷我吃饭真是那么容易的吗?不是谁都有这资格的。”
闻言,肖涵尴尬地想钻地。
她先是低头看了会自己脚尖,最后在莫可名状的巨大压力下,实在坚持不住了,抬头冲他甜甜一笑,转身就逃!
像阵风似地,一溜烟逃进了楼道中。
那速度之快啊,可以参加奥运会女子100米决赛了,让李恒汗颜。
跑进楼道,肖涵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二楼走廊上,下面有个人看着呢,她现在已经没任何胆气出现在他视线中。
拐弯处,她贴紧靠着墙壁,左手摸着比火碳还鲜红的脸,暗骂自己:这回好了!羞死了!真是丢死人了!他不仅知道你暗恋他,还知道你爱吃飞醋。
过一会,她伸出右手把左手强行抓下来,安慰自个说:有什么丟人的,他知道就知道嘛,我确实喜欢他呀。
不管怎样,向他坦诚后,呼吸进嘴里的空气从来没有这么自在过。
在楼道藏匿了大约20来分钟,她才试探性地往外面瞄,见他真地走了时,肖涵心头的压力骤减。
没过多久,她疯狂奔向校外的报刊亭,激动说:“老板,《收获》杂志来一本,不!来两本。”
正在给一3岁左右孩子喂饭的老板放下碗筷,拿了两本给她。
她掏出钱,放柜台上,卷起书就快速离开,跟做贼一样,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了。
看她拿书就走,报刊亭老板在后面喊,“姑娘,还要找你钱。”
她眉眼弯弯地笑说:“大叔,我今天高兴,不用找了,买个糖给小孩吃吧。”
说完,她迎着风奔向了远方。
…
二月开始,寒冬渐渐去了,邵市的天气逐渐好转。
到月底的时候,阳光温暖宜人,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让人感到清新与宁静。
中午刚从学校开完会回来,宋适先去杂货铺买了一瓶酱油一瓶醋,家里的用完了,妻子早上嘱咐他带新的回去,下午妤宝要回家吃饭,做大菜得用到它们。
提着瓶瓶罐罐,宋适踩着点来到了报刊亭,今天是双月刊《收获》杂志新到货的日子,他爱好不多,看书读报、写写文章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
嗯,还得加上吸烟。
而在读书上,他最中意的就属《人民文学》和《收获》,每次新到货,都必须第一时间买来阅读,不然心痒难耐,空落落的,感觉像丢失了宝贵的东西一样难受。
“宋教授,你来得真及时,《收获》杂志我才松开包装袋。”
都是老熟人了,对方还是大学教授,还担任了职位,报刊亭老板对他很是敬重,慌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亲自为他卷根旱烟。
宋适点燃深吸一口,感慨说:“老郑,还是你这烟深得我心,比白沙有味道。”
郑老板自夸:“其它的我拿不出手,这烟丝确实攒劲,是我家婆子从郴州娘家带回来的,自种的烟叶,没打过什么农药。”
宋适说:“下次嫂子回娘家,让她帮我捎点回来,价钱好商量。”
郑老板连忙摆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什么钱不钱的,你要是不嫌掉价,这种我家里还有蛮多,下晚时分你来这里找我就是。”
“欸,好!”
两人聊着天,吸完一根烟,然后买书卖书,又各做各的事,忙活起来。
刚回到家,宋适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女儿正和妻子在院子里杀鸭拔鸭毛。
“爸,你回来了。”
“嗯,还几月就要高考了,最近学习压力大不大?”
宋妤笑着回答,“还好。”
“好就好。”宋适颔首,女儿可是他的心头肉,平时宝贝的不得了。
妻子江悦这时说:“女儿又拿了特等奖学金,她说等钱下来了要给我们买套衣服,老宋你真有福气。”
宋适眉开眼笑地倒杯茶,喝一大口问:“文科拿特等奖学金的还是你们三人吗,那肖凤和麦穗。”
宋妤点头又摇头:“肖凤还是,麦穗被人顶下去了,差0.1分。”
江悦抬头:“就差0.1分?”
宋妤轻嗯一声。
江悦问女儿:“对方是谁?是那罗什么杰吗?”
宋适在一旁纠正:“罗志杰,这人记得拿过一次特等奖学金。”
宋妤轻轻摇头:“不是罗志杰,换人了,是李恒拿的。”
“李恒?”
江悦和宋适对视一眼,开口道:“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老宋你有印象没?”
宋适回忆一番,“我也似乎听过,但具体想不起来了。”
说罢,夫妻俩齐齐看向女儿。
他们家之所以感情这么好,就是在平素喜欢分享各自的大小事,在交流过程中其乐融融。
宋妤犹豫一下,还是说了:“他是陈子矜的对象。”
“噢!原来是他,我记起来了,难怪说有印象呢,这么早就偷偷谈恋爱也是怪少见的。”江悦恍然大悟。
宋适再次喝口茶,点点头:“在资江边散步时碰到过他们俩回,高高瘦瘦的,有点内敛,没子衿大方。”
江悦八卦问:“陈子矜去京城了,两人还在谈朋友没?”
这问题可把宋妤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要说还在谈么?
两人基本没什么联系,状态明显不对,不像正常男女朋友相处的感觉。
要说分手了?
但子衿显然对李恒还有很深的感情,每次写信和打电话都会大篇幅询问有关他的事情。
见女儿沉默,江悦问:“怎么?没走到一起,分了?”
“叮铃铃…叮铃铃…!”
就在这时,客厅的电话突兀地响了,宋妤有预感是陈子矜打来的,两人约定一个月通一次电话。
可现在都月底了,对方还没打过来,说不定就在今天。
眼看宋适要进屋,宋妤连忙洗个手,喊:“爸爸,我来吧。”
宋适正急着慌忙想看新买的《收获》杂志,闻言顿时停住脚步,找一藤椅坐下,拿过书惬意地翻看了起来。
初春的鸭子正换毛,细毛如雨后春笋般,密密麻麻数不过来。江悦本欲叫丈夫帮忙,但看到他手里的杂志封面上写着“收获”二字时,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仅如此,她还主动停止了交谈。
丈夫喜好文学她是知晓的,隔三差五要投投稿,可惜大的文学杂志没成功过,倒是省报市报经常能见着。
“咦?今天上面多了一篇新,还在这么重要的位置。”
每次看书前,宋适都有个小习惯,要先把目录和书本从头到尾大致翻一翻,有点像小学生刚领到语文课本时一样。
“《活着》么?”
“巴老爷子亲自推荐?”
“这可是稀罕事。”
宋适嘀咕几声,顿时来了极大兴致,他十分好奇这《活着》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当得起巴老先生这么捧?
“我比现在年轻十岁的时候,获得了一个游手好闲的职业,去乡间收集民间歌谣…”
仅仅读完第一页,宋适就完全沉浸了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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