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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好样的!”
那女孩子的高呼声在沸沸扬扬的人群里并没有显得多突出,可是却让叶无坷脚步为之一顿。
之前的许多问题他都微笑作答,唯有这一句你是好样的让叶无坷觉得亲切。
他转身朝着那个方向抱拳:“多谢!”
他在人群里看到了那个女孩子,个子不高,明显是女扮男装的样子,和上次见到她的时候装束一模一样。
她需要在人群里跳着脚才能让叶无坷看到她,上次还腼腆害羞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女此时却尽力挥舞着手臂。
在她身边有一个温婉安静的年轻女子,在阳光下她皮肤白的在发光。
她身上穿着的居然也是书院的院服,她也在看着叶无坷,她没有如那个少女一样挥手,她只是目不转睛。
而她身边那个少女跳着抱拳的样子,像是一只可爱的还没长大的小猫儿。
“无坷公子!”
有人喊:“我们可以去听你讲学吗?我们都听说了,你要给鸿胪寺的威卫讲学!”
叶无坷脚步停下,认真回答:“我不是来讲学的,而是求学,鸿胪寺威卫的每一个人来书院都是来求学的,如果大家想听想看,那今日这课就不在小及楼了。”
他转身看向早已等待小及楼外的那两列战兵:“威卫!”
“呼!”
两列战兵整齐回应。
叶无坷道:“就在这院子里上课,书院里所有人都是我们的先生,有什么问题,今日都可在这向我们的先生们求教。”
“呼!”
三十六名战兵跨步走来,分成前后两排在叶无坷身前站定,叶无坷走到队伍前边转身,与战兵们面向同一个方向,然后盘膝下坐,三十六名战兵在他坐下后也整整齐齐的盘膝坐下来。
他们面对着至少数百名书院弟子,这场景大宁立国二十年来都未曾见过。
数十名战兵进入书院求学,而教他们的是所有的书院弟子。
就在大第楼最高的那一层,沐山色陪着一位老者站在窗边往下看着。
“你看出些什么了?”
这位头发已经全白宛若银雪的老者负手而立,他看着窗外那三十几名战士席地而坐面对着数百名书生的场面心中震动。
他问沐山色你看出什么了,沐山色微微俯身回答:“看出年轻人的远见。”
银发老者点头:“心思敏锐,书院里九成人都不及你。”
他看着那个席地而坐的少年,似乎看到了几十年前的另一个少年。
“一开始弟子觉得叶无坷带着威卫的人来书院,只是想学些必要的东西,他们要去疏勒与黑武人谈判,不管是在气度和礼仪上都不能输了,书院所学博长,世所唯一,他带人来是为谈判做准备,现在看来,他带人来是来壮声势。”
银发老者笑道:“好一个壮声势,临行之前让所有弟子都做威卫战兵的先生,为他们出谋划策不遗余力,谁擅长什么就教什么,那这些威卫就都是书院弟子的自己人了,所有弟子都会期盼着他们旗开得胜,期盼着威卫战兵用他们教的东西去击败黑武人。”
“原本是鸿胪寺代表大宁去黑武人交锋,现在好了,不仅仅是鸿胪寺的事了,书院弟子人人参与其中,人人斗志昂扬......那个叫叶无坷的小孩儿,很好。”
沐山色道:“弟子最近还在想一件事,从前几年开始,隐隐约约的读书人和武夫之间的矛盾似乎变得大了起来,书院弟子之中也开始越发流星一种说法,叫武夫看家书生治国。”
银发老者道:“楚时候,重文轻武导致的大乱才过去二十几年。”
沐山色道:“弟子现在忽然明白了,解决对立的办法之一是对话,叶无坷带着三十六名战兵来书院,也是来对话的。”
银发老者嗯了一声后说道:“你也去听听吧,让战兵在求学的时候也给书院的人都上一课。”
空地上,有一名书院弟子上前问道:“听闻鸿胪寺要去疏勒与黑武人谈判,无坷公子带战兵来书院是为了恶补些学问和礼仪?”
叶无坷回答:“补学问,对外讲礼貌的事不归战兵管,战兵只管外人对大宁礼貌不礼貌。”
那弟子又问:“一味动粗,纵然赢了是不是也会被人说野蛮?”
叶无坷道:“大宁对外动兵从未输过,也从未有人说过大宁野蛮,因为打架靠我们,讲理靠你们,对于敌人来说,揍他是大宁战兵的事,为什么揍他,揍的合情合理,揍的天经地义,揍了还要他道歉的事,是你们的事,这也是我们要学的。”
一下子,问问题的那个弟子忽然间就觉得自己牛逼起来,就莫名其妙,一股豪气沛然而生。
他说:“你说的对,这确实是我们的事,我们会好好讲道理的。”
又一名弟子上前问道:“那你们这次来书院,主要想学什么?”
叶无坷问:“有没有哪位先生懂疏勒人的话?语言,文字,风俗,我们都要学。”
那弟子道:“我也不知道哪位先生懂得这些,但我可以帮你们去问问。”
叶无坷道:“在场诸位都是先生,我们真的是来求学的,此次北行,底气如何,全靠诸位先生了。”
所有人都安静了那么一会儿,然后每个人好像都不知不觉间挺起了胸膛。
逐渐的,有人脸上浮现出一种既然如此那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输的表情。
“我先来!”
一个弟子迈步而出:“我曾在漠北草原生活过几年,也去过疏勒,知道疏勒人更亲善黑武,所以后来就不再去,疏勒人以黑武为尊,愿做黑武人牧羊之犬,我看不起他们,但他们的话我学了些,你最先想学什么疏勒话问我!”
叶无坷道:“你好,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