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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穿过森林”
听着领主大人对那外乡少年的承认和赞赏,博里斯吓得在一旁失魂落魄的叫出了声。
“闭嘴,你这无耻之辈!”
厄利弗男爵冷漠的看向这村痞,怒斥道:“你对勇者的污蔑险些令我等蒙羞,我真该割掉你那吐出怨毒的舌头。”
“愿为您代劳,大人。”骑士巴尔夫,老神在在的出言道。
“舌头?不!.......不!大人,是小人错了,是小人愚蠢!”
博里斯惊恐的跪到了地上,拼命的叩拜求饶起来:“小人有眼无珠,目不识人!饶了我!饶了我吧!!”
厄利弗男爵没再看这卑鄙小人的丑态,他望向一旁的莱昂。
“年轻人,此人屡次以下作的手段冒犯于你,你想如何处置他?”
莱昂想了想,开口向男爵问道:“大人,我来自瑟瑞安,不知奥兰德的法律,想向您请教,此人先聚众抢劫不成,后又以迷药手段实施盗窃,这等罪行该如何惩罚?”
厄利弗对这少年点了点头,心里生出了更多欣赏:“在我的领地上,这样的恶徒理应被砍去双手,再处以绞刑悬尸示众,并没收全部财产。”
莱昂听完继续道:“斗胆还请大人暂时将其收押,他身上远不止对我和伙伴实施的犯罪,我想将他的所有罪行向村民公开,到时再一并判罚。”
“还有罪行?...嗯,行吧,如此也好。”厄利弗转头对家臣命令道:“把这肮脏的家伙先关起来,等候判决。”
“是!大人。”
巴尔夫粗暴的一把将地上那抖若筛糠的博里斯拽起,在其声嘶力竭的哭天喊地中,强行拖了下去。
见那小丑暂时退场,莱昂目光瞅向厄利弗男爵手里两把几乎一模一样的宝剑。
此刻若还不知道二者的联系,那他就跟博里斯一样蠢了。
从腰间把那同样华美的剑鞘取下,莱昂双手奉上:“此剑是我和伙伴们在一具骑士的遗体旁捡到,原来是属于大人您的财物,请原谅我等擅自取来防身之用。”
听到莱昂所言,这消息虽然多年来早已在心中接受,但厄利弗还是眼神微黯。
他把自己的佩剑收回腰间,抬手接过少年归还之物,然后将先人的宝剑缓缓纳入剑鞘。
“货真价实的矮人钢,这是我法罗里斯家族的祖传宝剑,荆棘之刃,也是我父亲前往森林失踪前,一直以来的佩剑。”
厄利弗男爵将收纳好的家族宝物递给一旁的侍从保管,接着说道:“我腰上这把,不过是后来找人做的仿造品而已,莱昂,你将我的家传宝剑物归原主,我不会亏待这份品格,也感谢伱带回了我父亲最后的消息。”
莱昂低头欠身,脑门微微冒汗。
心里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对方自己获得宝剑的详细经过了。
虽然亲手将厄利弗父亲分尸的是附身洛哈克的灵界恶魔。
但阿泽瑞恩在过程中也一剑砍掉了那亡灵骑士的脑袋。
其灵魂还被自己抽出来当做灯芯烧......
想来形势所迫,较真起来对方也不会太怪罪。
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个过于刺激人家儿子的厮杀细节,就永远跟自己入土吧。
再说,那日离开诅咒之地后,寻路仪中保存的灵魂刚一出现在现实,就立即从灯中消散。
按萝拉小姐的说法,这叫什么来着?
亡魂回归了死海。
这也算某种程度的魂归故里,入土安息了吧。
怪不得他们出来到达的地方是塞尔瓦村,原来附近就是那贵族灵魂生前的领地。
“好了,大家也别站在门口,叫人多搬些凳子椅子来,进来说。”特洛萨伯爵笑着拍了拍莱昂的肩膀:“还有你的伙伴呢?让我也见见另外两位勇士。”
“我这就去叫他们过来。”莱昂躬身道。
正好趁着机会,赶紧再去提醒洛哈克和阿泽瑞恩,重新串一下口供,省略经历中的一些细节。
比如和上代法罗里斯男爵的打斗,以及洛哈克被恶魔附身过的事情,能不提就尽量不提了,反正他们遭遇的无数僵尸和那片诡异的环境,已经足够阐述其中的危险。
当莱昂带着伙伴们再次回到村老家的大屋时,先前聚集在门口的贵族和骑士们都已经进入了大厅。
村老家的大屋本来过去也有召集村民们议事的功能,一次容纳个二三十人也并不拥挤。
莱昂背着阿泽瑞恩先迈进了屋子,一旁的侍从稍微拦住了扛着戟斧的洛哈克。
“长兵器放在外面,我替你保管,带进去就太失礼了。”守在门口的侍从对这高个少年道。
佩剑佩刀是武者随身礼仪的一部分,但长柄武器就不算了,不便带进去接受各位大人的接见。
“哦。”洛哈克也不敢惹麻烦,便把肩扛的骑士戟斧递给对方。
侍从单手去接,结果猝不及防的坠得他手臂一落。
睁大眼睛赶紧弯腰,他才没被这重量压得脱手。
“抱歉,这玩意儿确实有点死沉的,要不是最近吃的好、睡得香,涨了点力气,我也搬不动。”洛哈克歉意的赶紧帮他扶稳戟斧。
“呃,没事没事。”
侍从脸上微红有些尴尬,他本来看这少年一副平常模样,根本没预料到这杆战戟如此沉重,单手去接,好悬没丢人现眼。
胳膊夹着自己的骑矛,侍从双手抓稳戟斧将其竖起,看着洛哈克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转身走进大厅,他心中感叹。
这几個孩子,确实不一般......
大厅上首,正与厄利弗男爵商议前线战事的特洛萨看向进入大厅的三个少年。
见莱昂背着一个明显受伤不便行走的伙伴,老伯爵忙让侍从也为他们搬来椅子。
三人恭敬的谢过,随即在新加的座位上落坐。
“你二人又如何称呼?讲讲你们的来历。”特洛萨和蔼的问道。
“阿泽瑞恩·弗拉雷尔,见过阁下。”贵族之子尽量直起上身,左手轻点眉心,接着微微搭在右肩前行礼道。
“你并非平民之子?”
特洛萨看出了对方的礼节所代表的身份。
“是的,阁下,我是罗兰纳尔城议政院夏勒曼男爵的儿子,但我的父亲已经在罗兰纳尔战死,家中的领地尽落于堪塔达尔人之手。”阿泽瑞恩如实答道。
莱昂听着,不由得瞄了这小子一眼。
说实话,他和洛哈克这一路上还真没细问过对方的家世。
原主平民出身,自然不知道这个夏勒曼·弗拉雷尔男爵是何许人也。
但圣地城议政院的名头,在这具身体记忆的常识里,可不是小人物。
虽然如今讲这些早已没有意义,整个圣地城都已沦陷,无论大人物还是小人物,都完蛋了。
“愿你父亲英勇的灵魂得到安息。”特洛萨颔首致意。
接着,老伯爵看向另一个身穿黑甲的高大少年。
“我叫洛哈克,我父亲是罗兰纳尔城卫军剑卫团的军士,他也战死了,我其他的家人都已遇害,只剩一个姐姐还落在堪塔达尔人手里......下落不明。”洛哈克语气低沉的老实答道。
“奥兰德有谚语,厄运过极则不久,你会再见到亲人平安的。”老伯爵宽慰道。
接着,轮到莱昂仔细讲起这具身体原主猎户一家的身世和悲剧。
特洛萨伯爵一边倾听,手指也本能的轻敲起椅子扶手。
东边圣地之城的境遇,比传回奥兰德的消息描述里更加糟糕。
堪塔达尔大军竟然如此暴虐的血洗了那座屹立千年的古老圣城。
更糟糕的是,他从洛哈克的口中,得知了一些过去并未听闻过的情报。
比如堪塔达尔人攻城时,能飞过高耸城墙,精准如有生命般攻击城市内部目标的投射器械,还有直接崩塌千年坚城城墙的雷霆巨响......
按下复杂的思绪,老伯爵将注意力再次放回莱昂的讲述当中。
少年谈及三人沦落为囚徒,接着合力杀死佣兵看守,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对抗魔物,躲避猛兽,又不慎顺着河流闯入噩梦之森。
别说那片险地从未有人知晓内部的真实模样,就光听到没有天空,没有方向,各种僵尸在森林中到处游荡,就足够让人啧啧称奇得了。
“你说你在诅咒之地中,遇见了一位法师的灵魂?”
听到少年口中的奇遇,特洛萨伯爵和一众旁听的贵族们顿时来了浓厚的兴趣。
来了......莱昂心道。
他继续讲述经过改编后的诅咒之地经历。
在这个版本里,自己意外碰到了某个死在诅咒之地的白胡子老法师鬼魂,得到了他的帮助最终才成功逃离那片领域。
之所以说到这份上了,还特地改编萝拉小姐的事情,实在也是不得已。
他无法解释萝拉的来历,而让这些人知道自己身上还带着一个神秘逝者的灵魂,也可能引来麻烦。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莱昂不知萝拉小姐愿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的存在。
再怎么说,人家也无数次帮助了自己。
此刻虽不便交流,但也仍透过自己的眼睛看着周围呢。
他可不想不尊重这位神秘法师小姐的隐私,惹得救命恩人生气。
于是莱昂在保证大致经历属实的情况下,把萝拉对自己的帮助按在了某个白胡子甘道夫身上。
反正这些贵族也没法真跑进诅咒之地求证。
继续讲完了搭救受伤的狮鹫和拯救村庄。
而听了少年们如同英雄冒险般的精彩旅途,在场的骑士们像是看了一场戏剧般津津有味的回味起来。
这可比王都剧院里那些戏子们编得故事有意思多了,更重要的是,这可是有证据的真实经历。
“那件引路的灵灯,还在你们手上吗?”侧席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莱昂看向那里。
只见一个握着奇特锤头长杖,穿着半身袍甲的中年人,正目光炯炯的看着自己。
“这位是我的术士顾问,希尔加德阁下,他来自北方结社。”特洛萨向莱昂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