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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乔捻紧了这张纸的边缘。
沈砚没有写繁体字的习惯,能这么轻松地将日常所用的简体汉字转化成繁体字,只能有那么一种可能。
禹乔微微失神。
她将这张纸折叠收好,无视了时不时卡顿的佣人,无视墙体内向外疯狂逃逸的细小白色颗粒,安然地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等待着那个她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人。
时间是客观不变的,但等待总会把不变的时间无限延长。
禹乔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机似乎被人使用过,平常在家里会有闲工夫看电视的就只有禹乔一人。
电视频道一般都是停在电影频道或其他地方台的频道,可她今天一打开来却发现频道变成了戏曲频道。
电视剧穿着传统戏剧服饰的戏剧演员拖着调子,挥着水袖,唱着戏词。
他们在唱一出《牡丹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这段唱词还未唱完,禹乔却在这阳光明媚的晴朗天气听见了一道足以震撼天地的洪雷声。雷声一止,这片天空也就如同被骤然吹灭熄灭的蜡烛,霎那间天色黯淡。
“黄妈……”禹乔下意识开口就想让人把客厅的灯打开。
她一出声后,却发现无人回应,扭头一看,几乎所有的佣人此刻都呆滞成了一棵万年古木,但他们的身上都泛着诡异的蓝光。
一开始,禹乔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直到她揉了揉眼,才敢确定她的确在这些佣人的身上看到了一块一块类似于拼图积木的东西,上面好像隐隐有数据在流动。
“那是数据砖,他们在被分析。”
身边蓦然响起了一道格外熟悉的声音。
有些拗口的普通话。
像是刚刚掌握这门语言的外国人。
禹乔回过头来,就看见了一束同样冒着蓝光的玫瑰花束,还有玫瑰花束后那张熟悉的脸庞。
他身上同黄妈等佣人一样闪烁着微光,但不是冰冷的蓝光,而是一种警告意味十分明显的红光。
“乔乔,”
那人脸上的五官也被红光割裂成了一格一格的数据砖,乍一看还是有点吓人,但禹乔还是在这不断暗示危险性的红光下捕捉到了眼前人云淡风轻的笑,正如千年前一般。
与故人相逢,禹乔的脸上也不免携上了一丝笑。
“沈知檐。”她的语气非常笃定。
“你学会说普通话了?”虽然是久别重逢,但禹乔在听到他唤她名字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是的。”他细细地用目光描摹着禹乔的脸,伸手替她把飘落在头上的一片细小的白色绒毛小心摘去,无奈一笑,“我的记忆恢复了,但两份记忆融合得比较慢,”
“不对,那我该叫你沈知檐好,还是沈砚好?”她没有躲过他的手,只是仰头看着他,一千多年的时间距离,几个世界的时空跨度在这一刻也彻底消弭,他们好像还是如千年前一样,没有生疏,没有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