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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性子执拗,以前是不愿去看大夫治病,自己挺过去,到了那个份上竟然也是一条道走到黑。
要不是遇到谢长珩碰巧路过,她约莫会病死在那阴湿的山道边吧?
她清醒之后得知自己被会医术的人救了,曾一度厌弃抵触,将药打翻,对谢长珩亦没有好脸色,冷嘲热讽他一个瘸子多管闲事。
然而谢长珩面无表情,只是重新给她拿了一碗药,后轻描淡写地说:“我一个瘸子都活的好好的,你好手好脚却非要找死,有些愚蠢。”
这话似是骂醒了她。
抛弃妻女是旁人的错,她可以憎恨那个人,但不该把痛苦转嫁到自己身上来,不该自己承担那些本来别人应该承担的。
天下医者也并非都如她那不负责任的父亲一样。
她娘也一定不会愿意看到她这般找死。
而且,她先前伤病都不喝药不看大夫,是因为那些伤病本来就很轻,这一次却当真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十几岁的女孩子,想到那种浑浑噩噩,将死之际的感觉,亦是后怕的。
她并没有那么想死,她想活着。
于是,她喝了谢长珩给的药,身体很快好了起来。
她无处可去,又瞧着他也是独身一人,她便漫无目的地跟在谢长珩身边。
跟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他虽双腿残废,却心性坚强,一人游走于各州府之间,一路行医救人,靠着高深的医术,过硬的人品和才学受到百姓的尊重。
他不像她想象中的残废之人,甚至活的比许许多多的正常人都更为耀眼,更有价值。
她就在这不知不觉之中对他另眼相看,往后种种,也不过是越陷越深。
幸运的是,她感受的到,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越来越多。
从一开始的淡漠、无所谓,到后来带着温度的微妙,以及难以言说的复杂。
她便知道,他也喜欢她了。
只可惜他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身残志坚,其实内心亦有脆弱处。
他会因为自己身体的缘故,对这份感情游移不定,反复无常。
还好……如今那些迟疑不定,反复无常都过去了。
秋水吸了吸鼻子,呼吸之间那些清新的药草香气,曾经让她无比厌弃和憎恨,如今却感觉到幸福和安然。
她轻声唤道:“珩哥哥……这次我就原谅你了,但我要说清楚,我决定了的事情就会一路走到底。我既与你在一起,就不会后悔。”
“你今日说了这个话也不能收回,你改日若后悔我定不饶你!”
“好。”谢长珩应了一声,忽而又说:“若我后悔,你打算怎么不饶我?”
秋水猛然从他怀中起身瞪着他。
谢长珩看着她那双眸冒火的模样,唇角微勾,笑意温柔。
他的手指勾过秋水垂在身前粗粗的麻花辫,略有些恶劣地拽了拽辫子低笑道:“傻姑娘。”
那语气无奈之中带着点滴宠溺,似水柔情氤氲与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之间。
谢长珩轻声说:“不会。”
……
谢昭昭心里惦记着齐敬然的下落,其实并不能安心在驿馆内好好休息,逗留了半日之后,还是到外面,漫无目的地随意游荡。
一边也思忖着岐阳山庄这里的事情,企图在一团乱麻之中找出个有用的线头。
不过这岐阳山庄之事终究是太纠结复杂。
无论是那个“公子”,或是炼制铁甲兵人的邪方,听起来都缥缈地抓不到手中,也就找不出那个线头。
游荡了一日,谢昭昭在外面和红袖随意吃了碗面。
回到驿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苗先生还呆呆愣愣地坐在院子里,谢昭昭走的时候他是什么姿势如今还是什么姿势。
谢昭昭看了一眼,默默吩咐红袖准备饭菜送来,便进到里头院子去了。
路过谢长珩院落的时候,谢昭昭进去瞧了一眼。
谢长珩坐在轮椅上正和秋水在说话。
秋水瞧见谢昭昭进来,有些拘谨地站起身:“七姑娘,你回来了……可用晚饭了吗?”
“嗯。”
谢昭昭点点头,“我在外面吃过了,你们呢?”
“我们也用过了。”
秋水回罢,转身往屋内走:“我帮你倒茶水。”
谢昭昭瞧她脚步轻盈,言谈之间明显显出好心情来,又见谢长珩也神色舒缓,心中便知道这两人之间的疙瘩是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