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金刚杵,鬼头罐(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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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炸裂!

几乎在扳机扣下的一瞬间,陈酒全凭本能一肘顶在对方的臂弯里,打偏了枪口,灼热的子弹堪堪滑过发梢。

耳鸣声轰响,陈酒双眼充血,触目惊心的血色几乎溢出眼眶。

他左手顺势攀住对方握枪的小臂,往回一拉,一扭,同时又曲起右肘,朝关节狠狠劈了下去!

嘎巴。

脆生生的骨折声清脆无比。

刺客喉咙里迸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惨烈嘶叫,手枪掉在了水洼里。

惨叫仿佛某种催化剂,刺激得陈酒凶性勃发,瞳孔更红,他一把抓住了对方头发,左腿紧绷如张满的弓弦,迅猛如雷的一膝盖直直撞中腹间!

呕!

刺客弯下腰,呕出一堆乱七八糟。

“喜欢玩刀片,是吧?”

陈酒顺手抄起工具箱里的带柄的刮面刀片,动作没有一丝犹豫,如行云流水般刺进了对方脖颈,顺便用力扭动!

血箭狂飙。

半边身子被鲜血染红,陈酒拔出刀片,眼角余光瞥到了一旁的水缸。

他随即将刺客的头按进水里,刀片瞄准脖子,起起落落,仿佛一只咬住猎物不断甩头的豺狼!

噗!

噗!

噗!

噗!

噗……

血液在热水里晕开,如同绽放的花。

一身鲜红的陈酒双手垂下,握刀的巴掌微微战栗着,胸腔剧烈起伏,似乎比连续打了十场擂台都要气喘吁吁。

“艹。”

陈酒嘴里突然迸出一个脏字,

“又得重新洗了。”

“你头一回杀人?”

不知何时,薛先生已经从床上坐起,面色平静如常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刚刚躺在床上如砧板鱼肉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陈酒扭头看向他,眼中血红尚未褪去,充满了野兽般的压迫感。

薛先生怡然不惧,微微点头:

“表现不错,比我当年强太多了。”

他胳膊一抬,亮出藏在掌中的剃须小刀,也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悄悄顺到手里的,“就等着他回头呢,你手快一些。”

陈酒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下,目光恢复清明。

“你胆子很大。”

“命大,胆子就大。”

薛先生拍了拍残疾的左腿,

“开花炮弹都要不了我的命,马牌撸子这种娘们儿枪更不行。”

陈酒张了张嘴:

“薛老板……”

“我姓薛名征,字笑梅,”薛先生说,“以后就别喊先生老板之类的了。”

“笑……”

陈酒深吸一口气,改了口,

“老薛,这件事有些麻烦。”

就算民国是乱世,在津门这种大城市里,于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放血,肯定也会引来巡警追查。陈酒早就因为“诈骗”进过局子,留了案底,这下子只怕是极难洗清。

“是挺麻烦的,”

薛征冲着门口一指,

“解决麻烦的人这不就来了么?”

手枪刚刚一响,澡堂子里的其他人就全都一股脑逃了出去,也顾不上是不是光着屁股。这时候匆匆赶进来的人是几个青皮,汗衫下隐隐透出花花绿绿的文身,胳膊上系着黄布带子。

黄龙水会。

澡堂子是贱业行当,不干不净的,和娼门往往多有勾连。下九流好比纠缠在一起的老树根,有了娼门自然就会引来青皮护看。

青皮们冲上前,看到薛征,为首头目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薛、薛老板……”

“这人是谁?”薛征指着刺客。

“额……好像是今天临时来顶班的,我们也不太了解……”

“那他是谁杀的?”薛征继续问。

青皮头子看向陈酒,而陈酒手里血迹斑斑的刀片还没有放下,“是这位英雄。”

“不是。”薛征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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