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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江行止轻轻抬起眼，卷翘的睫毛缓慢地眨了一下。
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解。
为什么，在戳穿真相之后，见到王管家这么爽快地承认后，心里会觉得空落落的呢。
他竭力摁下心中的异样情绪，手指缩了一下，第一次破天荒地改变了主意：“我帮您从杜家手里救回您的儿子，不用其他条件，如何？”
王管家蓦然听见少年清雅低沉的嗓音，瞳孔惊讶地放大。
在寂静无声的环境里，他骤而抬头，与江行止的视线再度交汇在了一处。
**
又过了几日。
清晨。
江行止与陆思弦一同坐在去学校的车上。
原先都是王管家送他上学的，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次却换了一个人送他们上学。
究竟发生了什么。
陆思弦偏偏头，担忧地望向身旁坐着的江行止。
少年的手肘斜斜地靠在车床上，侧脸被晨光照得疏离精致，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他的另一只手自然垂落，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这是他惯用的动作。
但凡心里装着事，他就喜欢一个人安静地蹂躏自己的衣服。
弄得皱巴巴的。
陆思弦敛了敛眸。
这小朋友，问他怎么回事也不说，怪让人担心的。
唇抿成了一条线，她挪了挪身，用小拇指轻轻勾了勾对方的手心。
“江江？”
女孩半倾着身子，在他的耳边柔声唤着，嗓音清哑又迷人。
少年浑身微僵，修长的手指立马屈起，抓紧了她的小手。
他转过头来，桃花眸一亮，盛满了星辰般的细碎笑意：“怎么啦，姐姐。”
女孩闻声却没回，只是将手掌轻轻贴在他的眼睛上。
黑暗拢来，少年闭起了眼，睫毛微微颤抖着，一下一下扫过她的掌心。
有些发痒。
女孩唇角勾起了一丝浅浅的弧度，手掌的力道不禁微微加重了几分，
小笨蛋，总是藏着不说。
陆思弦在心中暗骂几句，嗓音却是清柔的，似夏日流水划过心波，漾起圈圈涟漪：“江江，你太困了，先睡一觉好不好呀。”
这声音……
哄小孩呐。
江行止轻轻笑了几声，莫名感觉心神安宁，杂乱纷飞的思绪也随着女孩话音的落下逐渐平息了下来。
在黑暗之中，他探了探小脑袋，索性懒洋洋地靠在了姐姐的肩膀上。
“姐姐。”他若有若无地轻声叹息着，“你应当不会骗我的叭。”
话音刚落，耳边便传来女孩熟悉的嗓音。
“不会。”
接着，有手指置于他的发间，一遍又一遍地，轻轻揉着。
女孩似是唱起了小调，嗓音温软柔和，像软软的扯不掉的丝，又如春意盎然时的微风，伴着婉娈缱绻的曲调，寸寸拂过他的心房。
睡意朦胧之间，他似是听到了女孩接下来的话语，语气坚定而又温柔。
“永远不会。”
怀里的少年听后，却皱了皱眉，微微摇了摇脑袋。
他继而又蹭了蹭她的手指，细细感受着柔软指腹传来的温度，而后在她的怀里找了重新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